沿着几乎都是刻意留下的线索,我摸到了地窖的门。
没有犹豫,我一脚将门踹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约莫两米高的木质架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各样的酒,每个单独被隔出来的小隔间上还贴着年份的标签。
闻着阴冷的空气里弥漫着的腐朽味,我皱了皱眉。
这些酒架子后面是另一扇门。
推开门,里面吊着一个灯泡,散发着惨白的光。
这个小房间两侧也是高到天花板的木架,只不过这次架子上放的不是酒,而是各种各样的人体部位,装在透明的玻璃罐里,有手,大腿,脚,头等等。
当然也有一罐眼球。
房间中央是一张类似于手术台的长桌,桌旁有把椅子。梁彬此时躺在长桌上,双眼紧闭。我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呼吸平稳,可能就是被迷昏了扔这儿了。
我连忙放下刻刀,把他从长桌上扯下来,背起来。
可我再去摸刻刀的时候,摸到了另一只手。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只手的触感,从形状上能判断出这是一只手无异。但我手心接触到的不是皮肤,而是一片滑腻,有些潮湿,我手上使了七分力气,竟觉得手下的滑腻被捏的变了形。
一手要保证梁彬不从我后背上摔下去,我右手扣着这只触感怪异的手,凭感觉抬腿狠狠地往那个方向一踹。
身后传来一声怪叫,那手立刻缩了回去。
我趁机抓紧了刻刀,背着梁彬就往外跑。
我能感受到身后的人追了上来,只好心里对彬子默念了一句抱歉,然后在绕过下一个酒架子的时候把他的后背狠狠地撞在了那木架子上。
这一撞我使足了力气,那酒架子应声而倒,压住了后面的人。
几步跑上地窖的楼梯,我都能隐约看到打开的后门渗进来的阳光。
匆匆回头看一眼,我本是想看一下袭击我们的到底是谁。
这一眼看得我腿肚子一抽。
身后的人……不,不能说它是人。
这个东西被卡在我撞到的酒架子下面,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它的一只手,在地面上狂抓的手。
那只手上没有皮,只有大大小小的眼球。
见我看向了它,所有的眼珠子突然都瞪向了我。
一股前所未有的呕吐感从胃里返上来,我慌忙背着彬子夺路而逃。
跑回咖啡店后,我把彬子放在柜台后的椅子上,然后打开红箱子,取出一个皮偶,用刻刀在手腕上划了一下,滴滴答答的血滴进了皮偶的嘴里,那皮偶动了,从一尺长到三尺,然后坐在了店门口。
做完这些,我才拿手边的座机给白欢打电话。
白欢当然是叫我呆在店里不要动,她立刻赶过来。
挂了电话,我看了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彬子,拿起柜台上的水,往他脸上一泼。
他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老板……我这是怎么了……”
“其实你刚才就醒了吧?”我斜眼看着他。
“嘿嘿……刚才是醒了……可是我动不了……”他说着就开始呲牙咧嘴:“老板,你劲儿真够大的,我后背可能都青了……”
“楼上有伤药,你自己去拿。”说罢,我不再看他,转而看向坐在门口的皮偶。
千目鬼,清凉酒吧里居然有一只千目鬼……
想到那么多的眼球,我脖子后面就一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