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円56年。
雍歆微微睁眼,印入眼眶的是自己以前太后寝宫的床帐,微微一动额头上的伤口扯得一痛。
这是怎么回事?敏殊不是给哀家灌了毒酒么?哀家也不曾记得额头上的伤是如何得来的。
“太后娘娘,您终于醒了!”来人细声欣喜的惊呼,快步端着铜盆走来,一条油松的乌黑大辫子输得整整齐齐,红绒细绳扎的辫坠在腰后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藏青色缎袍层层叠叠,尖锥小脚素绒鞋在地面轻轻摩擦。
雍歆看着眼前瘦削的身影,眼瞳猛的皱缩,“素竹!你。。。”你不是死在乱箭之下么?
“太后娘娘,您别乱动,小心凤体,。。。哎呀!太后娘娘。。。您怎的落金珠了呢!”素竹放下急忙放下铜盆,拿出帕子,细细轻擦去雍歆眼角的泪水。
雍歆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还金珠呢~呵!
素竹见她没吭声,把握着神色开口,“太后娘娘,可是别忧心,敏殊公主怕也不是诚心的,这两天她都来这里瞧您呢,这不,她今个儿刚走。”
“敏殊?。。。施容呢?”雍歆此时有些不可置信,这么玄乎的事竟发生在她身上么?急切的想确认。
“施容?。。。太后恕罪,奴婢不认得此人呀!”素竹后退一步跪下来请罪。
雍歆眼底精光一闪,“素竹,你先起来,哀家不怪你,只是哀家头疼得很,脑子有些乱,你给哀家说说近来的事情。”
“是,太后娘娘!”素竹起身,想了想便轻声开口,“启禀太后娘娘,您自从被敏殊公主推到,额头磕到御花园的假山上昏迷不醒今个儿是第三天,这两天的朝政悉数交在肃恭王手里,皇上来探望了一次,小主子天天嚷着要来,奴婢怕吵着您就没让嬷嬷带进来,敏殊公主到是天天来。”只是那态度完全就不是忧心您凤体安康的模样。
“嗯,哀家知道了,你服侍哀家洗漱。”雍歆伸出纤纤玉腕掀开被子下榻。
看来自己这是又回到了以前,理清情况她便安心下来,按素竹所说,如今应该是先帝走后第二年,她刚刚才把朝中事物理清楚,第一项变法刚刚推出不久,施容估计还只是刚刚入朝还没入她的眼,素竹自然也不知道他。
前世无论敏殊怎么忤逆她,自己仍旧对她的宠爱不减,这次对她动手也只是罚了她几个月的银钱就轻飘飘的过了,想不到这狼心狗肺的人竟是最后要毒害她,这让她怎的不寒心,不怨恨!
先帝这一生只有三子一女,皇帝(宓庭铮)和安亲王(宓庭逸)是淑妃所出,而淑妃这女人却是红颜薄命早早去了,睿亲王(宓棠)和敏殊(宓湘彤)是她所出,可她死的那一天亲眼见到她的糖糖被叛变的宫人一刀刺死,她可怜的糖糖明明才15岁,那么单纯友善。
“太后娘娘,今个儿您刚醒,奴婢给您梳个喜庆些的头型。”素竹扶着雍歆坐到铜镜前,拿着桃木梳,缓缓融进那三千青丝,一下一下滑到发梢。
“不怕太后娘娘您笑话,奴婢活了这半辈子,见了无数宫妃贵妇,真真瞧着啊,还没哪一个比得上您。”
素竹痴痴的望着铜镜上一张绝美的俏脸,双眸剪水,带着丝丝威严,清冷的眼眸,似是能看透一切,肤如凝脂,泛着微微暖光,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掐出水来,唇红齿白,若不是太后娘娘她总是戴着面纱,隐去这倾世容颜,敏殊公主哪有大円第一美人之称!
不过敏殊公主确实也是和太后有着七分相似的容貌,可这心呀就不如人这般美了。
雍歆伸出纤纤细指摩砂着这脸颊,32年了这张脸依旧和她18岁时一模一样,到她死的时候也未变。。。敏殊不是说她妖吗?
既然如此她就妖给她看!
前世她把握朝政,勤俭公正,自己贵为一国太后吃食衣裳首饰寥寥可数,将大円治理得越发繁荣昌盛,就是因她错信了奸人,错信了敏殊,导致大円覆灭,如今重来一世,她还会给他们害她的机会吗?
雍歆搭着素竹的手出了寝殿,坐在了外殿的太妃椅上开始用膳,她如今伤还没好,自是自能吃些素粥。
“太后娘娘,宫妃们和敏殊公主现在都等在外边。。。。您看。。。”大太监小檀子轻手轻脚走过来俯身请示。以往雍歆都是为了不让她们久等,放下膳食,带上面纱让她们进来的。
“让她们等着,哀家都还没用完膳食呢,怎么着,难道还金贵不过了不成?”雍歆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红唇轻启,清冷的声音淡淡传出。
“哎哟~太后您这就严重了,她们哪能比得上太后您呐~。奴才这就回复去。”
雍歆慢慢喝完两碗素粥,又簌了口,吩咐她们撤下膳食,这才吩咐梅青放人进来。
“臣妾(儿臣)给太后(母后)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一群莺莺燕燕恭敬行礼,就连一向在雍歆面前飞扬跋扈的敏殊公主也规规矩矩的蹲在那里等着她发话。只是那低下头,脸上的神色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雍歆不看她们也不吭声,拿过素竹泡好的一杯天目山清顶慢慢的品着。
有了一会儿之后,地下的宫妃们依旧不敢妄动,她们可是知道大円的朝政可都掌握在这女人手里,哪怕是现在太后叫她们磕头她们也得重重的磕下去,只是敏殊就不一样了,揉了揉膝盖就要起身,眼里的不满已经遮都遮不住,就差出声埋怨了。
“母后,儿臣的腿都。。。。你。。。你”敏殊一双美目睁大,怔怔的看着上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