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炎山上皓翎王的家宴,一直没有王族的刻板氛围,就是一口硕大的铜锅,里面炖煮着各种肉糜,还可以涮各自喜欢的青菜。
柳儿一直陪坐在雪见的身边,一边傻乐,一边伺候着用饭。
雪见刚想取食箸,柳儿就递到了手边上;刚看了一眼锅里的鸭腿肉,柳儿就夹到了她碗里,还细细的剃了骨头,就差没嚼烂了再喂给雪见,真应了一句: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小为和猛豹表示没眼看,讪讪的端着碗坐到了桌边上,仿佛要离两人越远越好。
“猛豹,他们都是一对对的,就你和我两个单身狗,干脆我们搭伙过日子吧?”说罢小为拿了一截甘蔗递给猛豹,又让猛豹帮他夹菜。
猛豹到底是只熊,纵然有根伪拇趾,那食箸也是使得极其不好的。只见猛豹攥着箸在锅里一顿掏,也没夹起半块肉糜,气得鼻子直喷气。最后猛豹气恼的丢了食箸,直接用熊掌给舀了半碗肉,瞧得小为吃也不是,倒也不是。
小为拿箸在碗里扒了扒,便扒拉出几根黑缎光泽的熊毛。小为剃掉了毛,偷偷瞥了眼旁边,只见猛豹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小为无奈,只好捏起食箸,在桌上顿了顿,然后夹起了一块野猪肉。小为盯着肉块,眼神涣散,又将肉块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将肉块塞进了嘴中。
猛豹看着小为喉头滚动,肉块下了肚中,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啃甘蔗。
而这二人的一番举动,惹得在场所有人狂笑不止。特别是晴儿和环儿,笑得特别灿烂。
众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喝着酒,一边商议着柳儿和雪见的婚事。
皓翎王希望来年中秋在五神山举办婚礼,但瑲玹和璟都觉得匆忙,余下不足一年的时间,只怕很多细节来不及照顾。
柳儿很支持外爷的想法,说他可以亲自操办,一定能够照顾周全。
于是大伙纷纷嘲笑柳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媳妇在那又跑不了,只说得柳儿恨不能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最后,还是依照了皓翎王和柳儿的意愿,便把婚期定在了中秋,柳儿在五神山迎娶雪见。而雪见则随着璟和小夭回青丘待嫁,只是如此两个俏人儿便要两地分别大半年了。
婚期定下后,大家才真正开始放松心情的灌酒,尤其是皓翎王和瑲玹,一杯接一杯的相互敬酒。
最后皓翎王喝得面颊绯红,眼神迷离,兴高采烈的哼起了西炎城市井中学到的小曲。阿念无奈的扶着父王回了寝殿。
雪见带着三个娃娃早早的去歇了。而雪见离开后,柳儿才彻底的放松,和小为、猛豹大灌起来,没一会三个人也醉了。
最后剩下清醒着的只有璟,而小夭介于醉和醒之间,因为小夭还记得不能喝醉的约定,一直约束着自己。
“小夭,来,喝!”瑲玹还没完全醉倒,但是也绝不能算清醒,提了酒杯坐到小夭身边,拉着小夭的袖袍缠着要继续喝。
“瑲玹,你醉了,别喝了。”小夭嘟囔着,就要去夺瑲玹手中的酒盏。
“叫哥哥!从小就不愿意叫我哥哥,快叫哥哥。”瑲玹耍酒疯般和小夭争夺着酒盏,嘴里喷着酒气,脸颊绯红,眼神已经迷离得涣散。
“能者为大!你才该叫我姐姐。”不知为何,小夭就想到了小时候,那时四舅舅还没去世,瑲玹还是娇气的小王孙,两人天天争大小。
这时瑲玹打了个酒嗝,直接平躺了下去,拉住小夭的裙摆,把脸埋进了堆叠的裙衫之中。
“娘,我想你,你不要丢下我。”瑲玹似乎真的是喝多了,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瑲玹,瑲玹?哥哥,你还好吗?”
小夭推了推瑲玹,把裙摆轻轻从瑲玹的脸上拿下,竟然看到瑲玹脸上已满是泪水。
两股清泪从瑲玹闭着的眼中淌出,源源不断仿佛两条溪流。
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一颗一颗砸在了小夭的裙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