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是没办法抓罪犯的。”佩斯利并不把格林的愤怒当回事,她戳了?戳自己的胸膛,又指向对方,通过这?种?动作将两人隐秘地联系在一起,“这?份工作会腐蚀我?,也会腐蚀你。或许我?们最后连人类也当不成?了?。”
“是吗?所以对受害者的道德关?怀会让你被腐蚀的心灵恢复过来?”
佩斯利摇头:“我?只是想汲取成?功的经?验。”
“什么经?验?”
“我?说了?——受害者的经?验。”佩斯利低下头,黑暗轻轻拂过她的眼睛。
“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被淘汰的受害者……总得提前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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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渡鸦落在医院窗台上。
它缩着脖子,把自己藏在一盆枯萎的满天星后面,透过半透明?的薄纱窗帘看向病房内部。芭芭拉震惊地抓住佩斯利的手腕,压低声音喊道:“不行?!佩斯利,你不能把她强行?叫醒!我?们要考虑到可?能会有的脑损伤……”
“随便吧,我?的时间很紧迫。”佩斯利无情地晃动着病床上的人,还在斟酌着要不要掐一把对方的人中。好在那个瘦弱的女人并没有陷入太深的昏迷,很快就被摇醒了?。
她惊悸地睁开眼睛,但没有喊叫,像一头断腿的鹿一样盯着两位不速之客。佩斯利看着她,露出满意的微笑:“啊,你好,亚当。”
“我?不是……”她努力挪动僵硬的舌头,“我?不是亚当。”
“我?知道,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亚当发出困惑的喘息声:“那夏娃在哪里?”
“夏娃已经?被我?杀了?。”
芭芭拉用最快的速度退到门?口锁上了?房门?。刚才的对话让她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是什么宗教隐喻吗?”
“没错,宗教隐喻,但是不重要。”佩斯利坐在床边,体贴地帮亚当把毯子的一角折进去。常年吸毒已经?摧毁了?亚当的大部分思考能力,短暂的清醒之后,她缩进床垫,开始重复一句之前可?能说过很多遍的话:“我?的孩子去哪里了??”
“查理?和爱斯梅过得很好,至少不会饿肚子了?。”佩斯利像个尽职的社区职工,“他们已经?在政府的儿童福利系统登记注册,运气好的话会进入同一个寄养家庭,或者在孤儿院住到十八岁。站在法律的角度,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亚当那点单薄的愤怒就像是被腐蚀研磨的石头变成?的沙砾:“为什么?他们不是孤儿。”
“你忘了?吗?”佩斯利轻声叹息,“你把两个孩子养得营养不良,给爱斯梅喂安眠药,勇敢的查理?主动跑出去寻求帮助,让法院剥夺了?你的抚养权。”
佩斯利看了?眼芭芭拉,注意到她阴沉的脸色,又继续说道:“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故事的真实版本,对不对?”
亚当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她捂住自己的小腹,迟钝地想起了?一些糟糕的回忆。随后她咬紧下唇,脸上带着一种?可?悲的虚张声势:“闭嘴!”
“到‘给爱斯梅喂安眠药为止’都是真的。”佩斯利强硬地扯过对方瘦骨嶙峋的手腕,注视着半透明?的皮肤底下那些乌青的血管,“但是哥谭的孩子不会随便寻求外人的帮助……他们会自己解决问题。查理?觉得你疯了?,你会杀死妹妹,所以先下手为强,率先捅了?你一刀。”
“他没有。”亚当急促地憋出这?句话,像是溺水的人下沉时留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下的一串气泡,“他没有,长官。我?还活得好好的,那些血是我?的颜料。”
“你不在审讯室,我?也不是长官,所以把这?些话留给需要的人听去。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不,你不明?白。”亚当突然羞怯地舒展肩膀,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露出满足而快乐的微笑,“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我?们是不会互相伤害的。”
“只在你没有失去理?智的时候。”芭芭拉突然做出愤怒的评价,“为什么你——”她意识到居高?临下的道德批判并不合适,所有怒火只能化作无奈的叹息,“……你一直在伤害你的孩子。”
“我?没有……我?只是做得不够好。”亚当傻笑着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没人能当完美的人类,怎么能要求我?去当完美的母亲?难道母亲不也是人类的一个身份吗?”
“哇,真是铿锵有力的控诉……你说得对。”
“不对!”芭芭拉难以置信地看向佩斯利,“不要被她的狡辩骗了?!即使按照‘不完美’的标准,她也远远达不到!最糟糕的妈妈也不会给小孩子喂安眠药……”
“什么是‘不完美的标准’?”亚当歪着脑袋注视芭芭拉,她的眼神?涣散,某种?突如其来的疯狂光芒像毒液一样从眼眶中渗透出来,“谁定?的标准,它设在小数点后几位?它的极限在哪里?‘不完美’和‘完美’之间有没有缝隙,那里面要填充什么?你憎恨给小孩子喂安眠药的我?,又会不会憎恨殴打孩子、体罚孩子、不让他们吃晚饭、不给他们讲睡前故事的人?这?种?恨也是按照你的标准划分量级吗?”
芭芭拉的眉眼中带上一些指向性不太明?确的悲伤:“你觉得你和那些不讲睡前故事的人是一个性质吗?”
“当然不。”亚当因为说了?太多话而气喘吁吁,“——我?是会讲睡前故事的。”
“你——”
“你没必要和她争论什么。”佩斯利打断了?两人,“芭芭拉,你没有这?个义?务去说服她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们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那你把我?带过来是干什么?”芭芭拉一脸抗拒,手臂焦虑地环住胸口。“佩斯利,我?不相信你一个人进不了?病房……你让我?跟着你,只是为了?让我?无所事事地旁观你和宗教隐喻讲话吗?”
“你很重要。”佩斯利仍然抓着亚当的手腕不放,“我?带你过来,是为了?让你做出诊断。”
“什么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