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一望,就见薛琳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尖正抵在她的脖颈上,一丝猩红的鲜血蜿蜒着流了下来。
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就算两人阴差阳错一个成了高高在上的宁王平妃,一个成了罪臣之子,柳承风心中对她还是留有那么一些些柔情在。
他皱紧眉头,无奈的看着她:“你这是何必呢?”
“既然你觉得我们两个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你何必还要管我的死活?反正爹爹不要我,他只想要卖女求荣,我嫁的夫君视我为蛇蝎心肠的女人,连见都不愿见我一眼,我活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晶莹的泪水滚滚流下,哭的是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若是过去的他,听到这番言论,或许会心生怜悯,就此原谅了薛琳的背叛,可如今,在与楚惜月相处过后,他才惊然发现,这世间竟然还有那般自信昂扬的女人。
她似乎有着无穷的活力,永远都拥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希望,在她身边,就好似身处于阳光的沐浴之中,那些黑暗的,阴郁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他想,他是喜欢上她了。
当一个男人移情别恋之后,他的心能比冬天里的石头还要冷硬。
他只愣神了片刻之后,便淡淡道:“既然薛平妃觉得生无可恋了,在下也不拦着,您请便!”
她请便?什么叫做她请便?
他这是要看着她去死吗?
薛琳龇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待她最是温柔的哥哥,居然能变得如此冷酷。
“柳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是不是变心了?”
她丢开手里的小刀,跑到柳承风的面前,拦住了他的路,嘶声泣血般质问道。
“薛平妃,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我喜欢上了别人,也和你没有关系。”他这话说得颇为不耐烦,“请您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薛琳倔强地瞪着他,纤纤玉手落在了衣襟上的扣子上,冰冷而又暧昧地问,“是像这样吗?”
眼见着薛琳要在他面前褪去衣裳,柳承风连忙把头瞥开,冷声呵斥道:“薛琳,你疯了吗?”
“我疯了吗?你居然问我疯了吗?你觉得我现在这样是疯了吗?”薛琳期期艾艾地惨笑两声,最后还是没有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轻声说道,“好歹相识一场,陪我用过最后一次饭菜吧?”
她施施然落座,柔柔的目光紧紧盯在他的身上。
柳承风知道自己应该现在就离开,但最后还是没能拒绝儿时同伴的请求,回身坐在了离薛琳最远的对桌。
薛琳拿起酒壶,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酒:“柳哥哥,这是我们小时候在我家桃花树下埋的那壶女儿红,我记得当时我们还说长大了之后拿着做交杯酒。”她凄凉一笑,“可惜物是人非,没想到这壶酒却成了我们的离别酒。”
柳承风听她忆起童年,也是感慨万千,他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回桌上:“酒罢人散,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他便霍然起身离去。
薛琳冷冷看着人走后,将视线落在了她刚才倒酒的酒壶上。
她的丫鬟翠儿见她如此模样,忐忑询问:“娘娘,你把……你把药倒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