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一场鸿门宴!”
虽是早已得到消息,可在听完杨修的详述后,杨彪沉吟良久,终是抚须起身,一声长叹,
双眼自杨修身上划过,却并未停留,而是透过窗外,去寻那场刀光剑影。
卢子干求死得死,死的轰烈!
伍德璟畏死赴死,死的悲壮!
便是那董卓,虽然大逆不道,行事也是大开大合之间,不失进退之道,可谓一代枭雄,
还有那。。。。。。袁氏子,
念到一个袁字,杨彪眼前浮现出一张老脸,
而那张令他厌烦了一辈子的脸上,此刻明晃晃的刻着得意二字,愈发显得可憎,
杨彪便索性一拂袖,回转过身形。
只是,往日给他脸上添了无数光彩的杨家麟儿,再映入眼帘后,杨彪便觉得有些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哪儿哪儿都看着不很顺眼。
杨修只觉得一阵寒风袭来,让他不自觉的扯了扯襟袍,看到杨彪紧皱的眉头,他也不觉得有问题,因为出了这般大的事,该如何应当,确实当好好慎重慎重,
只是自他回禀完消息后,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杨修也就一拱手,试探性的问道: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父亲大人可是有了计较?”
“你为何起身?”杨彪却未回话,而是语带斥责,稍显严厉:“老夫让你起身了吗?”
嘶!
这老头子,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杨修眉头一皱,顿觉此事不太简单。
我进门时,还一如往常,该是和我说的话有关系。
为卢子干之死?
老头子和他也没什么私交啊,平时还常常骂他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为伍德璟?
更不可能了,除非他是老头子在外面的私生子,就算如此,那也该姓杨才对,
我杨家四世三公,我杨修宽宏大量,就算老头子德行不彰,也容得下区区一个私生子,不至于让他改名换姓流落在外吧。
为董卓?
也不对啊,那董卓都四十多了。。。。。。呸!呸!呸!
老头子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那董卓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老头子也不至于迁怒于自家亲子吧。
杨修秀眉一展,那真相。。。。。。就只有一个!
“翅膀硬了?老夫问话都不屑于答复?”见杨修半晌不曾回话,杨彪怒意更盛三分。
“父亲大人息怒,”杨修微微一笑,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小子有一言,可解大人之忧。”
“今日一宴,我观那袁家已是被逼到墙角,这才有了袁本初的拔剑而起,”
“袁家自诩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如今却被一介匹夫反噬已身,是为不智,”
“袁本初当庭拔剑,勇则勇矣,却是无谋,”
“至于袁基。。。。。。呵,”
杨修嘴角上扬,微微一礼:“观袁家如今,又看袁家将来,已是不足为虑,而我杨家,自可坐山以观虎斗,待两败俱伤之时,便可从容收拾残局。”
“哼!”杨彪一声冷哼,而后凝声问道:“那你可知袁本初为何要当庭拔剑?”
“自是为了他袁家的百年声名,”
这老头子,难道是真吃错药了?这一声冷哼,让杨修有些怀疑自已的判断,但脑中思绪万分,却不影响他嘴上不停:
“袁家四世三公,执政领军何等显赫,但居其位当担其责,眼下那西凉蛮子要废帝,他袁家又岂能不发一声。。。。。。”
“那你可知,我杨家,也是四世三公?”杨彪一挥手,打断了杨修的长篇大论:“现在倒是牙尖嘴利了,在宴上为何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