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董卓久久不见说话,吴匡不由得紧张起来,口不择言:“前将军明鉴啊,当时何苗同宦官相互勾结,我等也是一时失手,更何况奉车都尉也参与了此事,前将军万不能坐视不理啊!”
这句话一出,整个房间顿时寂静下来,被提及的董旻脸上闪过不悦之色,但并没有说话。张璋则是更为惊慌,看傻子一般看向吴匡。张辽眼神中的厌恶已是掩藏不住,向旁边远离了两步。
李儒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董卓笑了起来,笑声震得火光摇摇欲坠,身形也自桌案后立了起来,狰狞的脸随着火光在书房之中明灭闪烁。
“你,这是在。。。要挟咱?”
张璋、张辽已经不再说话,唯有吴匡噗通跪倒在地,不住磕头,但嘴上未曾停歇。
“前将军明鉴,小人不敢有要挟之意,只是当时人多眼杂,消息怕是瞒不住了,所以小人听闻前将军进城后,便丝毫不敢停歇,求前将军救——”
“不。。。”
噗!
一声暴喝,随着吴匡的话音,同时戛然而止,一同掉落在地的还有吴匡的头颅,董卓挥刀带起的风,吹灭了几番摇摇欲坠的灯火,书房一时间陷入黑暗之中。
这时,他们才想起来,就在白天,这位前将军,当着天子和文武百官的面,杀了前司徒崔烈!
张璋噗通一下瘫倒在地,张辽也是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下意识将手按在刀柄,口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前。。。将军。。。这是,何意?”
铮!
董卓一甩手中长刀,血迹顺着刀锋飞了出去,溅在张璋、张辽两人身前,然后背对着二人,将长刀慢慢送回董旻的刀鞘。
“咱十六岁便开始杀人,而后二十多年里,大小征战数百场,才爬到了这前将军的位子,如今年纪越大,便越受不得委屈,尤其是有人想来要挟咱,”
“你们犯了事,想求咱的庇护,咱念你们跟叔颖交好,想着都是些好汉子,便一时心软,听你们唠叨两句,”
长刀归鞘的董卓猛地转过身来,书房外电光一闪,一张怒气勃发足以令神鬼辟易的脸映入众人眼帘,同时声若惊雷。
“可这厮,竟然想来要挟咱!他以为咱这前将军,是被人当面团捏出来的吗?”
“莫说你等犯下大事,便是你等无错,咱要杀,也就杀了。”
书房内一时死寂,只听得雷声阵阵。
沉默许久的董旻及时出声了:“兄长息怒。吴匡小人,死不足惜,可二位张兄却是无辜的。”
“旻在京城,举目无亲,往日多仰仗二位张兄关照,如今旻一时不察,犯下大错,连累了二位张兄,如今我等无计可施,才来求兄长相助,还请兄长念在血脉相连的份上,饶过旻和二位张兄一次。”
“更何况,大将军麾下残兵,如今皆仰仗二位张兄安抚,若是二位张兄出事,万一营啸,在这京城首善之地,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李儒也适时开口:“主公明鉴,车骑将军之死,完全是阉党余孽吴匡所为。而奉车都尉与二位张将军忍辱负重,便是为了将此贼带到主公面前,禀明罪责。”
“如今阉党余孽已为主公所诛,应速速安排奉车都尉和二位张将军接管兵权,清查军营,肃清阉党余孽,以免生出事端。”
瘫在地上的张璋听闻此言,连连磕头:“长史说的对,长史说的对,前将军明鉴,我等和奉车都尉便是为了将此贼带到将军面前,方才忍辱负重的,我等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求前将军救命,求前将军饶命啊。。。”
张辽面上一阵青白之色,最终手还是离开了刀柄,同样跪了下来。
董卓咧开大嘴,满脸凶戾。
“既然叔颖和文优为你等求情,咱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你们的命,咱保了,往后便是自家兄弟,做的好,咱重重有赏,做的差,该罚便罚。”
“不过你们记住了,咱要杀的人,谁也保不住,咱要保的人,谁也杀不了。”
洛阳城中,一时间雷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