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说过瘾似的,立马又加了一句:“还有你的行为,你的存在,都是招麻烦的典型配置。”
白柠:“……”
我谢谢你啊。
白柠一言难尽地看向某位说风凉话的朋友,皮笑肉不笑道:“说起来,还是你先招惹我的吧?”
贺时舟眼见巨大的锅即将从天而降,于是立马选择躲闪:“我活了十几年,头一次被人抢了第一。”
白柠挑眉。
贺时舟冷着一张脸,说出的话却带了那么一点情绪:“你就说气不气?”
他鲜少用这种生动的语气与人交流,白柠一听,竟觉得还有点可爱。
反正比平时的逼王样儿来得有趣。
“行行行,我理解了。”白柠摆手,“我知道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非常在意面子。”
贺时舟:“……”
“而且话又说回来,我之所以会来红枫,之所以会参加竞赛,一开始都跟我妈有关。”白柠突然提到。
“你……母亲?”贺时舟下意识重复道。
他没见过白柠的母亲,关于她母亲的事儿,也是上次在清吧促膝长谈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也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
白柠似乎不太喜欢提到自已的母亲,但又无法避免,于是当她提到时,神色会不由自主地紧绷,整个人看上去也显得格外警惕。
像小动物的应激反应。
“嗯,我妈那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我几乎都是在围着她转。”白柠平静地说,“转来红枫是她的意思,说是让我能够受到更好的教育,我当时没拒绝的原因有两点,一是这边给了丰厚的奖学金,还有一点便是……”
白柠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嫌恶。
“还有一点便是远离张浩。”
贺时舟怔然,脑海中划过那张猥琐的脸,只是这样稍稍一联想,就令他拳头忍不住紧了好几分。
还好,他跟江以柔都受到了应有的制裁,教育局会开除他俩的学籍,否则这种败类留着也是在给教育事业抹黑。
“我妈那段时间在住院,情况不容乐观,要住院就需要钱,所以我想尽办法去筹钱。”白柠说,“这边的奖学金,还有直播的提成,听着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过吧——”
她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贺时舟。
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五官被分割成了明暗相交的两界,只剩下那双剔透的眼眸在流动着某种压抑的情愫。
“对于我这种普通人来说,钱在医院……就跟纸一样。”
转眼间,就花得不见了踪影。
贺时舟微微睁大眼,夜里的冷风拂面而过,将他耳边的碎发吹起,一并吹皱的,还有平静的心湖。
以他的经历出发,他不是很明白白柠所处的绝境,但他很清楚,在那个时候的白柠,辛苦且无助,那种无人问津的无力感……足以把人给吞噬。
如果意志不够坚定,心理不够强大的话,早就被可怖的现实给抽筋扒皮了,但她没有,她即便处在最艰难的低谷,也会想办法浴火重生。
而这种韧劲和不服输的精神,想必也是令他神魂颠倒的一个点。
…
“所以……”贺时舟再次开日时,声音有些喑哑,“当我给你说入围竞赛也有奖金时……”
“本来是不想的,因为会很麻烦。”白柠接过话,“但没办法,那天公司出了点小问题,工资要拖欠一段时间才能发放,那会儿我又急需用钱,所以只能答应了。”
贺时舟忽然闭日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