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笑道:“张侍读不用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中。”他边说边解去衣带,刚才那四名少女中的两名放下手中托盘,快走两步为英王脱去衣物,外衣中衣一件一件,脱到只剩下褥裤,英王洒脱地走入温泉池。
英王的身材果然不错,肌肉匀称健美,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气息,似乎已经从少年过渡到成年人的体貌。
张琳琅暗自品评,手脚也没闲着,旁若无人地脱去上身衣物,学着英王的样子只穿一条褥裤迅速跃入温泉池,故意激起一大片水花混淆视听。对于一个有男女共浴经验的现代女人而言,在泳池、海边、温泉等等公共场所脱去外衣,天体聚会,都不会感觉羞涩。甚至她脱去衣物之后,习惯性地散开长发,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家浴室,落落大方。
张琳琅五官精致,长如墨染的黑发衬着白皙的肌肤,如梦似幻,尤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时候,目光流转不经意之间就能勾得人浮想联翩,此等魅力任谁都是无法抗拒。
不仅那四名服侍更衣的少女看得入迷,就连英王也目不转睛。英王毕竟不是现代人,无法想象女人能如此大胆脱了衣物与男人共浴,所以认定张琳琅是男子。
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张琳琅的美璀璨夺目,他唯有强自收敛心神转开目光,自觉主动远离美人,免得一时经受不住诱惑铸成大错。
张琳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众目睽睽的焦点,自顾自地享受着花香温泉浴。英王分出两名侍女为张琳琅梳理长发,按摩肩膀,张琳琅也不推辞,甚至还指使侍女拿来长几上的水果糕点美酒一一品尝。这些都是在现代社会要花个几千块才能享受的VIP服务,张琳琅怎么能够拒绝,怎么可以浪费?她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又因为喝了几口小酒,头脑渐渐不清醒起来。
张琳琅隐隐约约想起来徐克导演的那部电影《东方不败》里的场景,东方不败在一个大湖中与令狐冲喝酒嬉戏,好不快活好不洒脱,她信口吟出电影里最经典的那段诗句:“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张琳琅的声音不大,吟诵诗句时的气势韵味也比电影中表现的相差甚远,她只是泡在温泉池子里,品着美酒佳肴,眼神迷离似醉非醉,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英王听得很清楚,一字一句记在心中,细细品味,他看向那绝美少年的眼神越发深邃起来。这首诗是在试探他么?
从初见这位张侍读时的惊艳,到现在坦诚相待共浴一池,短短一天的时间,这个小他两岁的少年带给他太多的疑惑和惊喜。
绝世容颜尤胜女子,但是宠辱不惊,举止潇洒大气,不拘小节;不迂腐不劝他读书,给他讲劳逸结合,教他简单易学的象棋,这象棋看似玩物,实则蕴涵了兵法谋略;耐心教诲,循循善诱,不计较胜负,连输数场,输得让人看不出半分破绽,仍然谈笑风生神态自若,其实只是想让初学者找到自信,刻苦钻研吧?
张玉一定知道那个翰林学士古板无趣,只讲些没有实效的陈旧文章,就装作睡觉,故意出言讥讽把那个老头气晕过去;美酒佳肴不贪恋,咫尺佳人不动心;如今他们坦诚相待,借酒吟诗,那诗并非风花雪月,分明含着深意。只有胸怀惊世才华的人才能有这份自信和智慧,才能有这样的定力与洒脱吧?
英王想不明白,这个张玉既然能过得了刘忠和窦公公的关,多半是太子的人,那为何太子殿下这次安插在他身旁的是这样一个人呢?难道太子已经对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起疑了么?又或者是张玉深藏不露,太子只当张玉是寻常书生,大材小用派来卧底盯梢而已?
当然英王也有应对之法,他没有一上来就表现出沉迷享乐轻浮浅薄的模样,虽然他言行在旁人看来确实有些荒唐夸张,也确实不喜欢读书,但是他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聪明。他只是想让别人觉得他小孩子心性,没有城府,安于现状,贪图享乐,没有雄心大志,容易拉拢控制就好。
可是今日,英王好几次控制不住自己的真性情,表现出过分的聪明和睿智。那是因为他不知不觉地已经被张玉吸引,想将张玉收为己用。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若是不露出点真本事,怎能博得张玉这样的高人青睐呢?
英王也考虑过风险,倘若无法拉拢张玉,他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人才被太子所用。想到这里,英王霍得从池中站起。侍女们立刻为他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物。
英王镇定了一下情绪,朗声说道:“张侍读,本王与你甚为投缘,打算送一样礼物给你,你在这里等候片刻,本王去去就回。”
一听说有礼物可以拿,张琳琅又来了精神。温泉也洗得差不多了,她拿起身旁岸边一条大布巾裹在身上走出浴池。
趁着那四名侍女都忙着招呼英王的时候,张琳琅溜到屏风后面迅速换上干衣物。
穿了一层衣物之后,她便不再紧张,大方地走出屏风,由着侍女们为她束好长发,一切收拾停当。
英王推门而入,再看到的已经是容光焕发的绝美少年,美得不似凡人,令万物失色,令天地动容,仿佛其他事物再也入不得英王的眼。少年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眼神却不再迷离,而是充满期盼。英王心中不由得一震,既然上天把张玉送到他面前,张玉又对他有所期待,他又则能轻易放手?
张琳琅当然充满期盼,不是对英王本人,而是对那份礼物。张琳琅心想,堂堂英王送的礼物一定价值不菲,也不知能换多少钱?
英王和颜悦色地说道:“张侍读,随本王到院中一观。”
张琳琅有些迟疑,莫非这礼物还是什么庞然大物?等来到院子里,既没有超大礼盒,也没有名车宝马,倒是整整齐齐站了七名妙龄少女。
英王道:“张侍读,这七名女子是本王的侍女,除了寻常女子会的那些,每人还学了一样特别的本领,你不妨挑一个喜欢的带回家去。”
张琳琅大吃一惊,原来英王竟是要送一个大活人给她。
家里那个白捡的老婆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安置,英王又要硬塞给她一个,可让她怎么养活?张琳琅不敢明着拒绝这份麻烦的大礼,只好委婉推辞道:“英王殿下,多谢您一番美意。张玉家中已有妻室,不方便再带别的女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