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合宝历642年,10月20日,晴。
今日也是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和煦的阳光洒向了大地,西蜀皇宫内,风雅正慵懒的趴在石潭边,俯身将手中的面包碎投入水中。
然后静静地看着那条近来愈发肥胖的锦鲤一口一口的将那些面包碎吞下去。
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的宁静且美好,自从那那晚的大雨后,风雅就时常会来此照看它,给它喂些吃食,这锦鲤也是丝毫不挑,基本上也是给什么吃什么,一来二去的,两者也就熟络了起来,风雅本是想为对方取个名字的,但思来想去,翻遍了书籍,最终也没能定下个名字来,最终只能将此时搁浅了。
也不知怎么的,冥冥之中,她觉得它的名字应该由它自己告诉自己,当然她自然也是对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感到诧异,锦鲤又怎么可能会说话呢,它又不是书中记载的那些上古异兽,如白泽这般的存在。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一本正经的跟那锦鲤介绍了一番自己,并伸出手去摸了摸浮在水面上的锦鲤滑腻的脑袋。
对此,那锦鲤倒也是丝毫没有退却,只是瞪着它那对无精打采的鱼眼看着风雅。
在那之后,风雅便将日常看书的地方换到了石潭边上,往往是她聚精会神的看着书籍,时不时的对着石潭中正百无聊赖的吐着泡泡的锦鲤说上两句自己的见解,尽管心知,不可能得到什么回应,但,依旧充满了乐趣。
这段时日里,白鹤尚人也是时常不在藏书楼内,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这在以往可是件很不寻常的事情,这事甚至惊动了那位垂垂老矣的帝王,只是在调查无果后,他便也就不在去管此事了。
那位帝王近来的日子也是十分的不好过,动荡的天下大势,外界的战乱,以及日渐衰退的体力,无不让他感到身心俱疲,其实说起来他今年也不过才不足五十岁而已,但多年透支的身体,却在此时将他的身体彻底反噬。
病痛让他一度上不了朝,尽管宫中的御医们在他的身上用尽了毕生所学,但都是治标不治本,每况愈下,他也动了要立储君的念头。
不过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自孙皇后之后,在他的日夜操劳之下,后宫的众妃子都是为他产下了不少的子嗣,但那些子嗣却都还是十分的年幼。
就是如今的太子,刘文邦也不过才是堪堪五岁的稚童罢了。
近些日子里,朝中诸多事务都是由他代劳的,朝中的官员无不对他是赞叹有加,更是隐隐有传音传出,称他便会是下一任的君王。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是很快便传入了病榻上那位的耳中,他又怎么会不知,真正在背后处理着政务的是何人,尽管心中依旧有些不悦,但眼下,他这身体也着实是没什么办法了,而且如今的皇后,那派系所把握的权势也是十分恐怖的,这说到底,也只能怪他自己,力壮时不知节制,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事实上,那位到死都不知道的是,自己身上的这病很大程度是因经年累月的中毒所致,而下毒者正是那位与他同眠的枕边人。
皇后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怕一些被自己隐瞒的事情被发现,比如其实当朝的太子,并不是他的血脉,而是当年自己与一名侍卫通奸后怀上的孩子,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在事后,她借着得来的权势,毫不留情的杀死了那小小的侍卫,并寻来了一种毒性十分微弱的药粉,她将此药粉混在了每日涂抹的胭脂之中,每当这位荒淫的帝王亲吻自己时,便会吸入些许微量的毒粉。
按理来说,他早该死了,能拖这么久才发作,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家伙宠幸了自己一段时日后,便又纳了许多新的妃子,后来,她灵机一动,便借着赏赐的名义,将那些混有毒粉的胭脂赏赐给了那些个被宠幸的妃子。
时至今日,终是有了成效。
就在他病重的这些时日里,她频频出手,很快便笼络了大量的官员,逼着他们站队,至于那些不识时务的家伙,许多也已在暗中遭了她的毒手,可以说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登上这至高无上的帝位,她是费尽了心思与手段。
傍晚时分,皇帝寝宫内,此刻,这位不可一世的帝王,面色灰败,双眼无神,嘴唇干白,一口的黄牙也是松松垮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