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波克当地的治安混乱,混混多犯罪率高,钟艺柠在医疗站时就听别人提过。孤身女孩很有可能遇到骚扰,就像此时,她往旁边挪开的动作似乎让那个猥琐男更兴奋,竟然又明目张胆地向她靠近。
“我喜欢这妞,看她那眼神。”猥琐男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以为她听不懂当地带方言的英语。
钟艺柠只感觉到恶心,她想要扔下电话跑出去,可是又舍不得这难得打电话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担心索翰林发觉异常担心。她朝猥琐男皱了皱眉头,表示希望对方不要再骚扰自己。
“你那边怎么了?”索翰林隐约也听到男子的说话声音,意识到异常。
“没事,是旁边买东西的人。”说出此时的情况索翰林也没办法赶来,只会徒增担心。
猥琐男毫不懂得收敛,反而伸出手去摸钟艺柠的头发,对同伴说道:“手感真不错。”
钟艺柠压着怒火,她知道自己一旦爆发便会成为对方的兴奋点,如果对方采取进一步举动,她甚至没有还手之力,所以她准备结束这场通话。
“你遇到什么事了?身边没有士兵吗?”聪明如索翰林,已经猜到她的境况。
“我再找机会打电话给你……”钟艺柠准备挂掉电话。
话筒还没落到座机上时,被一只手无声拦住,随后她感觉到肩膀被人揽住,几分惊恐和诧异地抬头看去,是南柏岩突然出现。她刚才两面分神,都忘记他的存在了,钟艺柠由衷舒了口气,继而感受到某种奇妙的温暖。
南柏岩投给两名男子凶恶的目光,空着的一只手握成拳头,准备好随时打架的阵势。他刚才看见两名男子走进商店,不放心所以跟到门口,看到他们骚扰钟艺柠时,火气就窜上来,扔掉烟头过来保护她。在这种地方动粗会给部队惹来一系列麻烦,他才忍着没动手。
猥琐男被他的目光激怒,不服气地就要挥拳,被旁边同行的人拦下,然后用目光示意他南柏岩穿着军装,猥琐男这才露出怯色,在这里惹什么人也不敢惹部队的人,两人马上灰溜溜地走了。
整个过程被钟艺柠以一个受保护者的身份看在眼里,似曾相识的画面,想起在剧组那次南柏岩也是从唐萱萱的刀口下救了自己。那时他出于亿皇声誉的考虑,现在他只是单纯出于对她的保护,感受全然不同。
四目相对,南柏岩眼中刚才的戾气渐渐消散,心脏跳动不似平常,他也知道钟艺柠是在和谁通话,放开了她,又不是很放心,便随意在商店里闲逛看东西,以便随时能保护她。
钟艺柠重新拿起话筒,对面还没有挂断。
“艺柠,发生什么事了?”索翰林的语气中透着焦灼。
“没事了,有个士兵过来了。”钟艺柠钝钝地回答道,没勇气说出是南柏岩,只怕会加重索翰林的心思。
她莫名不安地看了南柏岩一眼,他拿起一把工艺品匕首打量,没往这里看。
“那就好,伊波克治安不好,你不要一个人上街。”索翰林放下心,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南柏岩能来这边。
“嗯。”
“讲讲你在那边的生活吧,每天都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有南柏岩在这,钟艺柠不必担心再被骚扰,她可以安心地聊完一通电话。她在军营里就盼着把一些精彩的故事分享给索翰林,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她想要把握好。
“一开始我来这边是在医疗站,这边有很多来自全世界各地志同道合的人,大家很聊得来。每天都会有受伤的士兵送来,我们负责帮他们处理伤口,有些士兵伤得很重,甚至被炸断了胳膊、腿,开始时我挺害怕的……”钟艺柠很快进入与索翰林聊天的感觉,将在伊波克的经历讲给他听,“每天都会有死去的士兵,我的心里也会难过,大家来到这里带着不同的目的,也都做好最坏的打算,每一个生命的离去,都会让这里显得更悲凉,这里真的离死亡很近。”
“你的梦想是成为真正救死扶伤的医生,那里一定很需要你。”索翰林不免感叹,“我渴望体验不同的人生,但是你现在经历的这种,恐怕我这辈子没办法体会到了。”
钟艺柠不禁笑:“对我而言这是梦想,而且父母已故余生的牵绊不多,对你而言既然只是体验人生,也没必要来这里。”
“你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我也都想去。”索翰林一本正经道。
突然温情的话语让钟艺柠怔了一下,她的声音渐渐变低:“以后可以一起去其他风景美好的地方旅行。”
她答应过索翰林,活着回去就和他在一起,这个约定不会因为南柏岩的出现而改变,他们之间的轨迹早已背道而驰。对于索翰林,不可辜负。
“当真?”索翰林怕她只是随口说道。
“当真。”钟艺柠不是开玩笑,“如果这次能活着从伊波克回去,我想要试着好好过自己的人生了。”
她的想法有了转变,与在这里的经历和与医队长、Z的聊天不无关系,目睹了许多生命的消亡,钟艺柠对“生命”本身有了敬重之心,她应该活下去的,继续履行想要作为一名医生的梦想,也想试着开始新的人生。
“好,我等你。”索翰林欣慰,“去一切我们想去的地方。”
“嗯。”
南柏岩并不想刻意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不过商店就这么大,钟艺柠说的话想不听见也难。他片刻晃神,她从来没有许多愿意分享给他的话,也不会和他一起约定去旅行,南柏岩有些嫉妒索翰林了。
他们会在一起吧?钟艺柠想要好好活着的未来人生计划中,没有南柏岩的存在,他打量着手中东西的目光变黯淡。
“钟艺柠,我想你了。”索翰林平稳地告诉她,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便会发生,他不愿把想说的话忍住变成遗憾。
这种说话方式很不索翰林,钟艺柠有些不自然,无论对谁她都不知道该怎样柔情地面对这种话题。骨子里,她从来没把自己当作柔弱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