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先别激动,听艺柠怎么说。”叔叔安抚老人家的情绪。
爷爷满眼都是心疼,面对来自亲情最纯粹的爱,坚强已久的钟艺柠防线溃提,一步上前抱住爷爷,放声痛哭:“爷爷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这孙女,受了多大委屈啊……”爷爷轻拍着她后背,声音悠长道。
钟艺柠在爷爷怀里哭了一会儿,很久没有痛快地流过眼泪,感觉心里都轻松许多。小区门口不时有路人经过,她不想多生事端,扶着爷爷往回家走:“爷爷,先上去再说吧。”
她和叔叔扶着爷爷进楼道,旧小区的楼梯有点陡又不平,三个人并排都走不下,爷爷打量着墙皮全都掉下来贴满小广告的环境,眉头难以舒展:“连电梯都没有,我孙女怎么可以住在这样的地方?”
叔叔也神色凝重,没有说话。
“我每天就当锻炼身体啦。”往往都是自己觉得没什么,家人却心疼。
钟艺柠心虚地打开家门,他们看见自己住在这种地方,也会免不了难过。叔叔扶着爷爷先进去,爷爷望着屋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我暂时落脚的一个地方。”钟艺柠牵强地解释道,“爷爷,先过去坐下吧。”
叔叔和爷爷坐下,她给倒了两杯水,然后坐在爷爷旁边,准备面对一场头疼的谈判。不过这个小房子因为叔叔和爷爷的到来,变得更像真正的家了。
“爷爷不是来给你添堵的,但你这段时间做的事实在说不过去……”钟爷爷识大体讲道理,对儿子们是严父,对孙女总也厉害不起来。
“对不起,让您操心了,我特别自责。”钟艺柠诚恳地向爷爷道歉,她现在心里也乱,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前一段时间我确实做了许多过分的事,但是这一阵子我稳下来了,边准备考研边在咖啡店打工,叔叔爷爷,我能照顾好自己。”
叔叔是个儒雅的男人,后来照顾着钟艺柠长大,基本没有发过脾气,加上她也乖巧。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沉默也不是,指责也不是:“要不是你表弟在网上看到你的新闻,我们还一直蒙在鼓里。今天我和你爷爷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你不用慌张。”
“你不是说回来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吗?怎么去当起了明星?”爷爷尽量温和地交谈,毕竟孙女在身边长大,从小都很乖。
“这件事我也很难解释,其实是为了做慈善吧,想多赚点钱。”钟艺柠直说重点,“我现在已经不是明星了。”
“你缺钱怎么不和爷爷说?干嘛去受那种罪?”爷爷是真的很心疼,“网上乱七八糟的新闻,我这张老脸看着都红。”
没错,钟艺柠的爷爷其实很有钱,可以满足她对金钱一切需求的那种富有。
“爷爷,那是您的钱,我想做的慈善只与我自己有关。”钟艺柠极力解释,让她拿爷爷的钱去做慈善算怎么回事。
“艺柠,你太犟了。”叔叔插话。
钟艺柠知道长辈为自己好,说得总有些道理,她不愿意顶嘴。
“我最关心你和那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爷爷问起她感情上的事,“我知道第一个是南家的孩子,不过传言他是个花心大少。艺柠,你不会也喜欢他吧?”
小时候钟艺柠认识南柏岩,当时省内大户人家数都数得清,所以爷爷也知道南家。
“我没有喜欢他啦,那些都是炒作。”钟艺柠撒了一个小谎,同时想到爷爷看过自己和南柏岩接吻的照片,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另一个单纯是我的好朋友,帮过我很多忙。”
“女孩子家要自重,什么事也敢在公众面前炒作。”爷爷低声埋怨了两句。
“爷爷看见网上那些说你不好的言论,气得亲自回复。”叔叔说了她不知道的事。
钟艺柠听完鼻子酸酸的,爷爷是个非常传统的人,喜欢读书读报,最多看看电视,他一直抗拒互联网,却为了孙女打破自己的枷锁。她握住爷爷的手,从心中传递深切的歉意:“爷爷……”
“不用说那么多了,爷爷看见你住在这种地方,受尽了委屈,这心里难受坏了,和我回去吧。”爷爷来就是这个目的,“你想多读书凭真本事当医生,就回家好好复习。”
钟艺柠来T市首先是赚钱,然后为了下面更重要的事情,现在她还没有做完:“爷爷,我现在还不能和您回去。”
“难道让我继续放任你一个人胡闹不成?”爷爷软硬兼施,“艺柠,听爷爷的话,回去后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答应你。”
叔叔也跟着劝道:“艺柠,收拾东西走吧。”
她很为难,一面是必须要做的事,另一面是亲人的关心,钟艺柠不想看到爷爷失望,她也没有足够的说服理由。情急之下,她跪在两位长辈脚边,她做了让家人担心的事,她应该跪下。
“爷爷叔叔,我马上就要做很重要的事了,如果就这么离开我下半辈子会继续活在自责中,我受够那种心理折磨了。”钟艺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虽然她做完重要的事后,也未必就不会自责了。
孙女都跪下了,爷爷的心一下就软了,老人长叹一口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事情都过去十年了,也根本不怪你,你怎么就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钟艺柠摇摇头:“怪我,而我必须要那么做。”
“艺柠,假如你父母在天上知道你这样做,他们也不会支持的。”叔叔说道。
“我想至少他们希望我做一个诚实、敢于担当的人。”钟艺柠平静地回应,“我已经逃避了十年,不能再懦弱下去。”
自家人最了解钟艺柠什么性格,也相信她事出必有因,叔叔和爷爷之所以想带她走,完全是出于心疼,不愿让艺柠再受到伤害。
“今天你们如果执意要求我回家,我不会大逆不道的抗议,我会和你们回去,但是我心里面的痛苦……会比现在多好几倍。”钟艺柠在家人面前泣不成声,这是她最真实脆弱的时刻,她趴在爷爷的膝盖上抽泣,“我真的好想和您回家,可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