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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人生最遗憾的（第1页）

说实话现在我也没有把握想回去就能回去，来之前仍然把问题想简单了。”南柏岩坦诚说道，“即使让人驾驶私人飞机从国内开过来，也很有可能被恐怖分子击毁。”

“……你也没得选了吗？”钟艺柠讷讷问道，她对南柏岩向来的印象就是“呼风唤雨”。

南柏岩沉重而平和的语调：“没得选，但是我没后悔过。”

她信与不信，这是他问心无愧的实话。

此时钟艺柠相信他，心中震惊和难过的是这里的人们，如果战争失败，必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百姓们做错什么了吗？她对生命有所敬畏，无法不顾忌这一场即将发生的浩劫。

南柏岩从她的神情中读懂她的心思，也只能无奈地说：“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力所及的，即使知道糟糕，也无法避免。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投入到战争中，见识到战争的残酷，改变不了的，只好为他们，也为我们祈祷。”

钟艺柠的眼睛上蒙有雾气，此时此刻让她觉得最难过的是，她更加发现南柏岩拨开一层又一层的外皮后，骨子里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可是他们没有在最合适的时机重逢。已经裂开的伤口不能痊愈，已经许给索翰林的约定亦不能辜负。

“生死有命。”如果活着回去她愿意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死在这里也不抱怨什么。

南柏岩望着天花板，回想以前的生活：“如果能活着回去，我要好好珍惜所拥有的一切。”战争的残酷令他感触颇深。

钟艺柠帮他处理完身上的伤口，还有许多受伤的士兵等着，她不能在这呆更久了。

“你的伤可以养好，放心吧，我得去看看其他人。”她说着起身，“晚上来给你换药。”

“嗯，你去吧。”南柏岩不能因为自己耽误更多人。

钟艺柠转头进入更加忙碌紧张的状态，她感觉到每天送来的受伤士兵越来越多，再结合南柏岩说的话，便知前线的状况可能已经惨不忍睹，可能随时战败成为俘虏。她的心思有些沉重，无论手上正在干什么，想的都是这件事。

她在来之前唯一没考虑过的问题便是军方会战败，到时她该选择自杀吗？何况还有南柏岩在这里，他们一同被困住，往后变成没有人格，没有自由的傀儡吗？似乎迫在眉睫的事，她很难不去考虑这些。

如果钟艺柠不能回去T市，索翰林会一直等待吧？他通过网络了解到这边的情况后，恐怕再也不能睡安宁觉；还有爷爷和叔叔，他们也会一直努力地寻找自己吧？

她看着医疗站众多的志愿者，大家来之前都签过生死状，可是战败后每个人的命运会沦落何种，是他们没有想过的吧？钟艺柠抑制不住想这些事，因为觉得最糟糕的情况随时有可能发生。

直到午夜受伤士兵们逐渐睡着后，这里才得以宁静，医护人员们也可以去休息，剩下几个人轮流值班即可。钟艺柠放心不下南柏岩，主动提出今晚值班。

帐篷里灭了三分之二的灯光，只能靠近才勉强看得清受伤士兵的面容，钟艺柠找到南柏岩原本躺着的位置，发现已经不见了人，应该是有空床后被转移走了。没办法，她又一个一个地找，轻手轻脚的担心影响到别人。

有一会儿后，她听到有人小声的聊天，定住脚步细细一听，可不正是南柏岩。

“当然想，想念父母，想念朋友。”他在接旁边士兵的话。

“你不想女人吗？”听另外一个士兵的口音像是澳洲人，两人用英语交流。心事多的人夜里总睡不着，难免想和人聊两句，恰巧旁边人也是。

聊到这个话题南柏岩短暂沉默，似在心里酝酿如何回答，却只开口：“想，当然想，想到发狂。”所以他来了。

那士兵对此很有兴趣，继续问：“你有过几个女人？”

这问题钟艺柠都能替他回答“不计其数”，南柏岩如实说：“很多，多到数不清。”甚至有些人他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然后不等士兵接着问，他自己往下说：“刻骨铭心的也就一段感情，是我辜负了她。”语气中有怅然和悔意。

钟艺柠突然没了上前的勇气。

“你劈腿了？”军营的生活枯燥无味，所以士兵们能逮个八卦的机会也是津津有味。

南柏岩想起两个月前的事，心里揪扯的疼早已胜过身上的伤口，那种深深的遗憾不能够用语言表达清楚：“曾经给过她希望的人是我，后来把她推向绝望的人也是我，明明在意她，却让自负毁了一切。”

“有些错能够弥补，还有些错……大概不配被原谅。”南柏岩深刻懂得这些道理，“曾经有个人咒我爱而不得，当时我不屑一顾，现在能够体会到其中的痛苦了。”

这是关伊珺说过的话，钟艺柠就在场，她记得南柏岩当时眼中的玩味和轻视，那个不可一世公子哥的形象深入人心，现在的南柏岩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时光流逝，他们之间终于从敌对走到平和，过去的恩怨似乎已经结束，但是所有经历过的，也都没忘记。

钟艺柠在想，南柏岩只是认真的陷入了这种自以为是的深情，对于一个爱情观凉薄了十几年的人来说，要他始终如一去爱一个人不太现实。也许，她愿意承认他是一个还不错并且有魅力的男人，但不愿与他再谈爱情。

那种心如死灰冷入骨髓的感觉，再也不想体会了。

看来他的伤口影响不大，否则也没有心情和人聊天了，钟艺柠轻轻转身离开。哪怕还想听下去，可是既然已经死心，贪恋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我真的愿意用我的所有，去换时光倒流回到那个晚上。”南柏岩更像是自言自语的碎碎念，硬朗的语气中隐忍柔情，“海边夏天的夜晚，心爱的女孩答应我的求婚，我本来可以给她幸福的。”

那样，他会成为她伤痕累累人生中的温馨创可贴，钟艺柠也就不会来伊波克，面对眼下的生死未卜。人生最遗憾的便是……原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