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鸿嘉因为他的沉默,曲解了什么,眼神一凛,问出和薛霁卿一样的问题:“你喜欢他?”
宋忱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跑来告诉父亲真相,本来就没有脸面对谢时鸢。等父亲出来,一定会对谢时鸢发怒,谢时鸢好不容易到这一步,他不能让对方功亏一篑。
谢家绝不能重蹈覆辙。
本来就是他们欠谢家的,宋忱嘴里发苦,拿了主意,这次他没有辩解,而是在父亲面前羞愧地低头。
算是变相承认了。
宋鸿嘉眼前一黑,仿佛一记铁拳迎面砸来,砸得他昏昏沉沉的。
父子俩谁也没出声,牢房里静得诡异。
好半天,宋鸿嘉才艰难道:“什么时候的事?”
宋忱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
宋鸿嘉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忍说不出重话,随后叹了口气:“罢了,这些事以后再细说,我暂时不会出手,但谢时鸢要是做了什么事,我也绝不会任由你胡来。”
宋忱微微沉默。
宋鸿嘉重重咳嗽,吐出几口鲜血,这才显示出虚弱:“你先走吧。”
宋忱听了他的话,一步三回头,到了外面,才卸了力气。他怕父亲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一直在压抑克制,现在黑暗阴影卷土重来,将他笼罩在了无可自拔的境地。
沮丧像阴云密布,占据了他整个内心。
宋忱与刘公公道别,回到侯府。
谢时鸢昏迷几日,府里没有主事的,虽然不至于混乱,但所有人心头都有了一丝恐慌。
大家都知道谢时鸢是为了救宋忱才落水的,嘴上不说,心里暗自对他这个罪魁祸首感到不满。
可他们好像都忘了为什么宋忱会落水,把谢时鸢做到事情抛之脑后。
宋忱看着他们,这些人几乎全都在谢时鸢记忆里出现过,一张张熟悉面容,现在却端着冷漠的表情从他身边穿过。
宋忱没法指责他们,他们对谢家忠心耿耿,只是太在乎谢时鸢了。
况且只是这样而已。
宋府缺少女主人,下人疏于管教,宋忱也从来没有管过,前世谢时鸢去了宋府,府里的下人对他可比这残忍千倍百倍。
连生就是其中翘楚。
宋忱又陷入前世惨烈的记忆,眼中闪过泪花。
他忽然想到什么,一个激灵,连生前世那么对谢时鸢,谢时鸢却把他纳为了妾,还不让他出来。
这是分明谢时鸢的惩罚。
已经很久没见过连生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宋忱无声战栗,其实自己也和连生一样,谢时鸢对宋家恨之入骨,一个夫人一个妾,同病相怜。
宋忱出神这会儿,又有下人过来了,他情绪比较外露,剜了宋忱一眼,两人相向而行,他没有让路,肩头直直撞了上来。
宋忱堪堪回神,只见到那人远去的背影,他顾不上再思考自己的处境,只剩下令人坐立难安的羞愧感。
脑袋被一个念头充斥着:他要补偿谢时鸢,不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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