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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co”,这个只有在梦中才会叫出的名字,仿佛有股诡异的魔力,如同一个机巧的开关,按下去之后便产生着一连串的效应——在醒来和入睡时第一个想到他,遇到危险为他提心吊胆;一个人寻找时想要他的陪伴,两个人沉默时想要时间无限延长。他对梦里德拉科的感情,惊喜——因为他和现实中实在不一样,安慰——因为他从没有说过离开。荒原路上和大海中央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滴水穿石,依赖、好奇和在意随之而来。
甚至是喜欢。
没错,喜欢。
哈利的确不知道圣戈萨赫罗有“First-DateFlower”这样的传统,也惯于对内心的真实感受后知后觉,但他不是傻子。如果说十三岁的时候无法分辨心跳的含义,十六岁再装糊涂便是不应该的了,更别提他还谈过一段恋爱。
心跳、屏住的呼吸和目不转睛,这是他第一次在球场上见到秋的感受。
如果真的要说当时为什么喜欢秋,哈利想,那必定逃不过青春的陈词滥调——关于阳光下角度恰好的一瞥,关于扎着马尾的学姐看上去总是那么精神。他从来没有了解过秋,以至于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花粉过敏,更别说送花。匆匆忙忙地喜欢,糊里糊涂地结束。显然,秋对他和自己的异性朋友走得太近颇有意见,但他其实还没有来得及把赫敏和秋好好认识接触,那份爱慕便唉声叹气地消散在了春天的末尾。
但他确实有过心头滚烫的热血,有过在她面前呼吸不稳、局促不安的经历。
而面对梦里的德拉科,这种感受只有更加浓烈,最初的时候甚至让他感到错愕和恐慌。逐渐适应和消化以后,他试图忽略它,把它一股脑埋在沉甸甸的理智之下。然而,总有那么一些于暗处酝酿的心动,抓紧着所有可能的机会蹦跶起来,打破他的伪装。
比如昨夜。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男孩在雷声响起时急需毛绒玩具的陪伴,还是他需要触碰他?
“看,哈利!”
赫敏拍了拍哈利的肩,力度还不轻,后者这才将神游的思绪拉回实验室来。
“怎么了?”他问。
“结晶了!”赫敏兴奋地指着自己的小瓷碗。
哈利看向她的实验台。
洁白无瑕的瓷盘中央,冷却后的溶液慢慢结成颗粒状的淡蓝色晶体,在房间顶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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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关于布潘的人设。
无论是在原著还是电影里,布雷斯给我的感觉都是比较高冷和稳重的一个人,甚至比Post-HP6的小龙还要冷一些,而且没有小龙那么幼稚和活泼,也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话,可能也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潘西真的很讨人厌,但是对德拉科很好,因此也有一些贴心的潜质。
第38章屋顶繁星
风雨过后,他们又在圣沙镇待了几天。
哈利非常执着,总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出门,又踩着黄昏回来,像极了沙滩上早起晚归的渔夫,只不过他试图捕获的不是鳀鱼或红鲷,而是金色的苹果。可惜的是,他这样的殷勤工作并没有带来任何收获。
“那老头给你钱了吧?”
某日早餐的时候,德拉科终于忍无可忍地放下舀啤酒粥的勺子,开口抱怨。哈利没有在意,听到了也全当耳旁风。只有神——好吧,这个世界的神不是别人,就是路却埃——或许只有亲爱的奥列·路却埃知道,他这么做少说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为了避开德拉科,冷静冷静。
天气越来越炎热,海边除了出海的渔民,还多了下水嬉戏的年长孩子。漫长的海岸线是他们无边无际的乐园,贝壳、海螺和沙滩上灵活逃窜的小螃蟹,构成天然的博物馆,许多对世界的好奇就是从这开始的——当然,还有眺望海平线与天空的交界。那里总是有着更浅的蓝色,像是用尽最后一瓶墨水的染布边缘,纯净又清浅。
海的那边,又是什么?这个世界的边际,在哪里?
孩子们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玩啊。水草是深海王国公主丢弃的纱裙,捡起贝螺可以听见美人鱼歌唱的声音。他们不会知道人鱼的故事,但他们总在故事中相信。
“她们一定长得非常漂亮!”一个女孩说。
“你错了,她们都是丑八怪,生起气来会吃人的!”另一个男孩反驳。
他们在沙滩上吵了起来,小脸憋得通红,然后都生气了闷气。又一个男孩从水里游出来,脱掉湿透了的上衣,一屁股坐在热烘烘的细沙上。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来了个奇怪的人,一直在问什么金色的苹果……妈妈说怎么都不要相信海那边来的人。”他说。
“大人们总这么说!”女孩嘟着嘴。
“哎,是那个人吗?”先前的男孩伸出手指。
深黄色的沙滩上,黑发男孩光着脚丫,任由海浪的白沫冲过脚踝又退下。他面朝海上灿烂的落日,神情显得有些迷茫。事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但镇上已经有人开始躲避他,即使表面很友好,他还是能轻易感觉到。
就像临近考试的时候总有新的电脑游戏发布,图书馆的窗外总有人在乒乒乓乓打球,哈利实在不知道这一无所获的几天是因为梦神在耍他,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这上面。
“这只是个梦……”
他闭上眼,轻声对自己说。
可是就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的时刻,他发现自己想的不是“我很快就要醒来去上课了”,而是“德拉科和苏伦妈妈在等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