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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不了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明明关上书本便可从梦中醒来却感觉无力逃避。晨星岛太远,但总得有人知道那颗苹果最后的下场。
所以他想到了那位树精,那个掌管回忆的姑娘。
尼博得新区的地面上有许多水洼,几个孩子正蹲在一条沟面前玩耍。他们将折好的纸船放在脏兮兮的水面上,看着它们飘远就好像那是通往海洋。
哈利远远地注视了他们一会儿,抬眼又望见他们身后一座灰白色的石砖建筑。他记得那好像是座济贫院,之前来到城市北边时也曾路过两次。
一排排住有水手的尖顶房子齐整整地排满了整个居区域,颜色让人想起煎得金黄的黄油面包。哈利顺着最宽的街道一直向前走,在走到倒数第二排房子时,看清了整片的接骨木树林。
那些树全都枯掉了,瘦骨嶙峋的像是风干的骸骨。
心脏忽然一阵紧缩。
哈利盯着眼前再不是秋日景象的树林,再也无法向前挪动一步。
“我们的心里藏着一个世界,它决不会像流星一样消亡——
因为人是上帝的形象,上帝和大自然永远年轻,
春天啊,请教给我们歌咏——
每只小鸟都这样歌唱,青春永远不会灭亡……
青春永远不会灭亡……”
记忆中的歌声像是寒风一样吹过耳边。哈利短短地喘了一口气,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呛住。
再然后,他用力按住胸口,转身向来路大步迈去,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
黄昏收拢着最后一缕光辉,水手区的房子逐渐覆上了灰影,原本明亮鲜艳的黄色变得黯淡下来。
玩水的几个孩子已经不见了。
民房间的空地上支着几张用以给老人歇脚的长椅。哈利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站在那里停顿了一会儿,眼神发散着。
半晌,他坐了下来,肩膀瘫软地耷拉着。
他会唱那首歌,记得它的旋律。但他再也无法唱得出口,也就召唤不来接骨木树妈妈。
也许这是最好的。哈利想。这样的话,他也不用强迫自己去面对她的问题——“没有找到?”“现在怎么办?”“奥列会怎么说?”
还有……哈利猜想,她一定会问:另外那个男孩呢?他在哪?
是啊。他把德拉科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