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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在他身后重复。
“一切。”
寒风狂笑着灌入伤疤似的丑陋冰罅,在里面游走撞击出魔鬼一般的嘶吼哭嚎。一瞬间,德拉科似乎还能听见冰姑娘尖锐的笑声,从地底深处刺破透明的冰川,吞噬着失去血色的北方大地。
问吧。他对自己说。还有什么怕的?问吧。
“……那么我们呢?”
他用尽全力,却像是一个重病垂危的人,无论如何只能发出这么点微弱的声音。他看见哈利的背脊微微僵直——黑夜挡在他们中间,而风仍然不断吹着,夹杂着纷乱的雪花,模糊了所有的视线。哈利始终没有回答。
这让德拉科有点想笑。这是一种发自胸腔以下的笑意,在向上升腾时撞击着心与肺之间的空隙。他觉得自己和那个冰罅没什么两样。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那股突如其来的笑意搅动着他的喉咙,让他嗓音发哑,说话的口吻却平静得出奇。
“说什么?”
“说你不再需要我了。”
哈利顿了几秒。再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来。
“甚至不想看见我……很久了不是吗?”
德拉科隔着几米陡坡,波澜不惊地对上那双眼睛。月光此时被乌云遮去了大半,对面男孩背着光的方向,让人看不清脸上的任何细节。
“你否认吗?”
他明明知道答案。他知道有一阵了。
心底的某个角落,德拉科毫无尊严地渴望哈利做一个虚伪的骗子。然后他就能学着冰姑娘——大笑着撕碎他的谎言,把他从向来诚实的神坛上拽下,再把他扔在这里。这样输的就绝对不是自己。
但是,哈利始终拥有着那些特定的美好品质。
始终忠于内心。
“……我不否认。”他坦白的声音不大,却被冷风裹卷着送入德拉科的耳朵里,连同彻骨的寒意。
德拉科轻轻笑了,笑得很轻。
“好……”他低语道,“好……很好。”
拴在树上的飞马被大步走来的人惊了一下,后者身上弥漫着一种恐怖的气息。它们刨着蹄子拼命往后退,树枝晃动着撒下白雪。德拉科一声不吭地解开缰绳,速度快到把手割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皮肤纹路流出来,流得很慢,几乎迅速就凝固在了零下的温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