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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个梦里,从见到这个男孩的第一眼开始,有什么东西便轻轻地戳了他一下。那像一根针,刺醒了他原本麻木的身躯,在那之后又化成一条毛毯,将他整个包裹住。
这个男孩总是在包容自己,甚至是欣赏自己,用一个微笑,或是一句“我就是知道”或“他不是这个意思”。久而久之,德拉科忍不住松动了。他喜欢上了那些拥抱和亲吻,并在那样的时刻完全投入进去——他知道自己会被抱紧,知道即使他幼稚地害怕打雷和黑暗,也不会被苛责。
此时哈利凝视着他,眼里就有那样足以融化所有刻薄的东西。
德拉科微微低下头,在片刻后感到上唇传来的柔软的触感。哈利闭上双眼,用自己的嘴唇轻轻贴着德拉科的——那像是一个吻,又不太像。他们谁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顺其自然地,摸索着对方的嘴唇形状,在彼此的气息里轻嗅那些海风。他们保持这样静谧又渴望着的姿态有一阵子,再然后,德拉科捧住哈利的脸,分开双唇。
这时,它才真正地变成一个吻。
德拉科吮吸着哈利的唇瓣,不愿放过他嘴里一处柔软的地方,他感到哈利攥紧了他后背的衣服,两个人之间只隔着那两顶碍事的礼帽。一缕月光那样绵软却轻轻发凉的感受在他身体里流过,德拉科倾尽全力遏制着错综复杂心绪,尝试用更深的吻打消它们。只可惜最终,那个让他焦躁不安的念头仍然飘了出来——
现实里的他吻起来,也会是这个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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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派下来的一个小神仙”这个比喻借用的是《梦神》里路却埃先生对哈尔马念的诗,原句是“愿上帝在世界上给你无限的幸福,你——天上降下的一个小神仙”。
521再快乐!
第76章花茎
没有人知道圣戈萨赫罗的温室是怎样设计出来的——是先有那些透明的玻璃罩子,还是里面白色的、半弧形的实验室。它通常不是最理想的教学场所,因为这里总比室外的温度要高上不少,而学生们的注意力常常被门窗外绿植间飞过的蜜蜂多吸引。但校园里的这个小角落总能让人最先感觉到春天的温和。
“二十。”
离门最远的实验桌边,潘西报出一个数字。负责记录的德拉科随之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个结果,又用空出来的左手将照着试管的LED灯拉进了一些,拿起桌上的长尺来。
“十厘米。”他飞快确定完了光源与试管间的距离,没过多久便见到玻璃管子里的水草吐出了更多泡泡。潘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弯腰掐响了秒表,两只眼睛半睁半闭地数起了泡泡。
实验室里的顶灯明亮而灿烂,像是美洲西海岸上空的艳阳那样,此时唯一照不到的地方是用黑卡纸围起来的“光合作用”实验器具,还有进门处放书包和杂物的、刷了白漆的小巷子。德拉科抱着双臂靠在桌边,和其他等待搭档数数的同学们一样望着玻璃窗外的翠色——那里又飞过一只圆鼓鼓的虎豹蜜蜂,执拗地往玻璃上撞了好几下,怎么都撞不破它。
“三十七……三十……三十九,”潘西“滴”一声按停了秒表,伸了个懒腰,“搞定。”
那只蜜蜂还在努力地、拼命地、不知疲倦地探索着人类的古怪“空气墙”发明。德拉科对研究那小昆虫的行为动态毫无兴趣,漫不经心地望着那个方向长达半分钟的时间,只是因为某个格兰芬多的实验桌正好就那扇窗户下。
斯普劳特夫人实在是把玻璃擦得太干净了,那蜜蜂现在看上去就像在那头乱糟糟的黑发上跳蹦蹦床,蹦到半空还会打个转。
哈利看上去做实验做得很认真,右手撑在光滑的大理石实验桌上,左手正指着试管里的水草对罗恩和赫敏说着些什么。德拉科注意到他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红色领带的两头懒懒散散地垂着,随时可能打翻面前的试管。
也许是因为这里太热了,德拉科感到有点喘不过气。他回头帮潘西收拾完了实验器具,正把LED灯塞回桌下的抽屉里,就见布雷斯从洗手间回来了。
“你可真会找时机开溜,”潘西看他若无其事地走来,戏谑地说,“我们都完成了。”
“你知道我的。”布雷斯瘪着嘴耸耸肩。
潘西把装了脏试管和水草的托盘递给他,后者接过来便悠悠走向斯普劳特。德拉科不经意瞥见这女孩脸上的表情——没有笑,没有不笑,但就德拉科对她的了解来看,她其实心情很不错。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关系好起来的?在“小天狼星·布莱克是我舅舅”“母亲有个妹妹是个杀人犯”和“我喜欢波特”之后,德拉科迎来了近段时间内的又一个困惑。
他并没有想过当布雷斯问自己是否会邀请潘西去舞会的时候,他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会去的”——得了吧,德拉科明白他们之间这些“同院情谊”都是怎么回事,也多少了解自己这位“朋友”。布雷斯虽然表面和他关系不错,但遇到这种事情,是绝不会屑于假惺惺的谦让和关问的。
只是德拉科从来没想过潘西会答应其他人的邀请。这并不是说他在意,更别提介意,但今早看着潘西接过布雷斯的桔红色郁金香时,他确实察觉到了一丝不爽的感受。那感受就像是挤电梯时没带手机,只能硬着脖子和满箱的陌生人靠在一起,没有故作神秘的借口和余地——潘西在他身后跟了那么久,明目张胆地喜欢了他那么久,却偏偏在他急需告诉某些人“我也有女孩子喜欢”的时候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