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中午的时候出发的,先去往第一站——保山。
动身之前先让顾斓与莫色沟通过,再次确认她家乡的位置。
说来也怪,莫色只知道她住的地方叫阿彻岗,在澜沧江边上,所属保山市,怎么去、走那条路,保山过去得花多长时间,她全然不知。
在我快要怀疑她的智商时,她终于通过顾斓告诉我们:她从小在阿彻岗长大,去的最远的地方是附近的集市。
一个最近的集市需要步行两个多小时,且全程走山路,可想而知那个地方有多荒芜。
“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那种地方。”方华原发出不敢置信地感叹。
其实不仅他,车上的人恐怕除了莫色本人,没有人不惊讶。
好在大家不是喜欢追究的人,没再继续探听下去,让顾斓转告莫色我们送她回家。
一开始莫色是不相信的,后来许是顾斓的真诚感动了她,又或者她实在太想家,她妥协了。
送莫色上车的时候,吴蓉哭得很动容,几近晕厥。
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突然变成了别人的孩子,她还要亲自送她上车‘回家’,下半辈子,恐再无缘相见,可想而知她有多难过和不舍。
可惜莫色丝毫不理解她的情绪,全程一脸冷漠,看也不看她一眼,甚至在上车坐定后,换上一抹‘脱离苦海’的解脱的表情。
顾斓坐在方薇薇身边和她似有似无地聊天,照顾她的情绪,以免她突然失控,再做出逃跑之类的疯狂举措。
傍晚的时候,我们停在一家酒店前,见到了此行的翻译尔布。
尔布三十来岁左右,长了一张国字脸,是半个彝族人。
与他会和之后,我们在保山呆了一晚上,尔布先向我们讲解了此行有可能会遇到的困难,提前让我们做好心里准备。
他说阿彻岗是一个非常非常偏僻的地方,交通非常不便利,要不是他以前帮人送货曾去过一趟,根本不知道还有那种地方。
他的说法再次应征了我们之前对阿彻岗的猜测。
原本以为已经做足了充分的想象和准备,事实上真正到了之后,才发现我们能想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第二天一大早,车从保山出发,先开了两三个小时的高速,转到一条国道,然后开了一两个小时转入乡村道,又走了好一阵的蜿蜒崎岖道。
下午五点左右,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小山村时停了下来,方华东迫不及待地问尔布我们是不是到了?
尔布笑了笑,回了一句:“哪有那么快?”
尔布说我们今天到不了阿彻岗,前面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行,现下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必须在这个村子里暂住一晚,明天一早出发。
村子不大,站在山腰上望下去约莫不过二三十户人家,房子修建得很集中,少许农田错落散开,围着一条不大的河流,看起来分外静谧。
夕阳落在河水上,泛起点点涟漪,从村子里悄然穿过,青山碧水烟雾人家,美的像一幅油墨画,让人不由地想起陶渊明诗中的‘桃花源’。
只是没想到,我们方才在如此山清水秀、岁月静好的小村落暂住一晚,竟会遇上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