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郎,你师父此时定是懊悔极了。”
女子娇俏的声响起,两人一笑,从血腾上端起刚采来的心尖血,如拜堂成亲,交杯而饮,如今道行,佳人尽得其手,潇宏意气风华,看向半死不活的师父,也顺眼了许多。
“潇宏,你手上沾染了这么多条人命,可有悔?”
雪泽抬起头,风从她的鬓边吹过,扬起缕缕银发,一身血衣翻飞,骨瘦如柴的身躯,始终不曾弯下背脊。
“呵,师父,就算薇儿不曾在您手下丧命,可造成的伤害却也抹不去。”
“包括他们,都是死有余辜!”
潇宏感受怀中人的温柔感动,越发觉得正是如此,如果不是当初师父师伯们横加阻拦,自己与白薇何苦分开这么久,即使白薇回来了,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哈哈,好一句死有余辜!”
云海翻滚,凌冽的罡风从穴口呼啸,尽数刮在女子身上,雪泽像感觉不到痛意,背脊挺直,目光如炬,仿佛不曾受过暗无天日的折磨,威严凌然,肃穆开口,
“我凌天宗宗主雪泽以血起誓,荡妖魔,肃天地。”
没有谁知道,她的血能长生,却也是弑魔最好的利器,这等禁法起用,龙骨即焚,魔口永闭,亦会让凌天宗所有生灵彻底葬于天地,以前是不忍,不能,可现在,看向潇宏,这位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弟子,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雪泽目光荒芜,她看到了因地脉震动而压死的万千生灵,悲悯,自厌在心口翻滚,一滴血泪在眼角涌出,
潇宏带着陷入昏迷的白薇,在巨石跌落的洞口,四次逃开,却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那方出口。
“我没错,凭什么!”
男人面目狰狞,在簌簌落下的巨石中,猩红充满恨意的双眸与雪泽遥遥对视,
“凭什么!”
下一瞬间,喝了心间血,失去内力道行的潇宏护着怀中人沉入了无边深渊。
风口漩涡越卷越大,凌天宗被一点点吞噬殆尽,此后百年千年数万年,不会有人记得凌天宗,也不会有人记得凌天宗的每一位弟子。
最后的风暴如利刃削平数十里山脉,席卷而来,雪泽闭上了眼,
她终究是一位罪人。
西南方山河翻覆,地脉偏移,饶是见多识广的老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里以前是哪?知道吗?”
“不知道呀,很突然就震动了。”
山下的老百姓初时听见动静,瑟瑟发抖躲在家中,甚至有人跪求神明,将自己平生做的违心之事都悉数供出,直到异震散去,灾难没有降到自个儿头上,才松了口气,如此又过了三四日,附近的村民才缩头缩尾聚到周围,
“这为什么会有条道?”
只见一条杂草覆盖的小路蜿蜒而上,却在半山被拦腰削平,心下一凉,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只觉脑中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仔细再想却半分都想不起来。
远处,一位头戴幂篱,身着红衣的女子佩剑而来,众人瑟缩低头,气质出众,能独身行走天地之人,必是修仙者,身负道行,与他们这些孱弱的凡人自是不一样,轻易不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