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路博凯并没有将白晓梵和路博生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偏偏把白晓梵吓了个半死。
做贼心虚,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假。
很快,路博凯便带着白晓梵一起回到了路家,有那么一个瞬间,白晓梵多么希望时间定格在那个瞬间,她不要下车,不要眼睁睁地看着路博凯把路博生送回医院,她害怕那样的场景太过于尴尬,让她无法承受,她害怕路博生幽怨的眼神,她想要逃离。
可是,偏偏她又想看看路博生他还好么?!此次一别,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面,或许一分离,就是永远。
当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房间里还是昨天晚上的狼藉一片,丝毫没有收拾过的痕迹,是啊,白晓梵走了,谁还会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路博生像是一尊雕塑端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样子,却平静得吓人。
白晓梵躲在路博凯的身后,突然发现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竟然在一夜间变得如此陌生,让她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路博生。
路博凯走进路博生,冷冷地对他说道:“博生,你的病情复发,今天我送你回医院吧,在那会对你的病情有所帮助的。”
路博生抬眼望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又冷冷地垂下眼睑。
白晓梵看得分明,路博生的脚掌上昨天被划上的伤口即使没有处理过,但还是顽强地结痂了,黑红黑红的,触目惊心,可是路博生却面无表情,她知道他的心一定在滴血,他一定伤心欲绝,只是,为了他们能够永远地在一起,就算是被误解,她也不得不这样做,只有这样做,才有机会争取他们的幸福。
“走吧!”路博凯依然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路博生却像听懂了似的,呆呆地站起身,从容不迫地跟在路博凯的后面,即使他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样走,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反抗的时候。
拖着受伤的那只脚,路博生走路的时候有点儿一瘸一拐,样子有些滑稽,可是谁都笑不出来。
路博生走之后,路家的这幢别墅又将回归死一般的寂静,因为没有人在这里生活,而且一片狼藉,似乎在诉说着这幢房子的主人们的兴衰历程。
顺理成章似的,路博凯将路博生“塞”进了后座,而他则一如既往地驾驶,仍然小心翼翼地为白晓梵系上安全带。
从后视镜里,白晓梵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面无表情的路博生,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更了解路博生,看似面无表情,可是内心却在波涛汹涌,要知道这对他来说,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白晓梵心如刀绞,难受极了。
路博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即使经过了一夜,他仍然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姑娘竟然和自己的亲生哥哥在一起的事实,就像是电影一样充满了戏剧性,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尤其是在路博凯的车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三个人,他似乎一下子成为了那个最多余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他多么庆幸自己是一个“失忆”的病人,所以在路博凯和白晓梵秀恩爱有说有笑的时候他可以顺理成章地不做回应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可是谁又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他多么希望自己真的是一个失忆的病人,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忘情水,他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可是路博生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偏偏没有如果。
办理住院手续、和主治医生交代路博生的“病情”,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依然是路博生之前住过的贵宾病房,这里的条件丝毫不比家里差,可就是没有家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一个叫白晓梵的姑娘朝夕相处地照顾他。
路博凯冠冕堂皇地对医生嘱咐注意事项,要他们一定要照顾好路博生,不得有半点儿马虎。
其实路博生应该感谢路博凯的是,他竟然舍得为他花那么多的钱住最好的病房,即使他什么病都没有,无论路博凯是处于维护他自己的公众形象也好,总而言之,他应该感谢他。
自始至终,他从来都没有怪过白晓梵,虽然心碎到了极点,却始终不舍得恨她,人往高处走,白晓梵拥有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权力,他不应该剥夺,更何况以他现在的样子,拿什么给白晓梵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