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简笑了笑:“朕年少登基,有赖国公爷鼎力扶持才坐稳皇位。”
“朕心里一直把国公爷当长辈敬重,受一碗新妇茶,也是应该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受就是不恭敬了。
顾晖心里知道这碗茶可不是白吃的,也只得咬牙接下。
果不其然。
几句寒暄后,陆行简直接切入正题:
“刚收到的军报,顺圣川东城新城马房焚毁。”
顾晖瞳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
顺圣川东城是宣府最重要的养马地,也是朝廷每年拨付大量银两所在。
掌事的,正是顾家旁支子弟。
在这核查边储的节骨眼上,马房焚毁……实在是欲盖弥彰。
还被捅到皇帝跟前。
顾晖跪地行礼,脱帽谢罪:“老臣治族不严,请皇上治罪!”
御书房里一片幽静。
只有各自的呼吸声。
气氛僵持。
陆行简开口:
“保国公爷,您是三朝元老,大概也知道,边军糜烂不是一日两日,再不整顿,太仓库难以为继。”
“长此以往,九边重镇再难抵御鞑靼入侵。”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掷地有声:
“边储核查,边军改革,迫在眉睫。”
“朕只希望,保国公府能忧朕所忧,与朕共进退,与大梁王朝共进退。”
这番敲打的话就有些重了。
顾晖眼皮跳了跳,面色凝重看向陆行简。
皇帝漆黑的深眸正看着他,仿佛能透视人心。
顾晖很快拿定主意,再次行礼:
“老臣誓死追随吾皇!”
陆行简上前,亲自把顾晖扶起来:
“国公爷深明大义,朕必不辜负。”
顾晖这才稍松口气。
这几年,他也把皇帝的脾性摸透七七八八。
处事有张有弛。
既能狠辣无情,也能宽仁大度。
顾家手握兵权多年,也赚得盆满钵满。
倘若继续贪得无厌不知收敛,彻底惹恼皇帝,只怕就不好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