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沉着脸,双目间隐有波澜,他虽还是来时那般模样。
但眼下情绪更迭,竟是平添了些沧桑之态。
“不怪阿姮,是为父不好,若不是为父带着你进宫。
先皇也不会瞧见你,是为父之过。”
姜思摇着头,他声音消沉,虽落寞却极为笃定。
皇后见状也不再说了,她心中煎熬,姜家百年世家。
家风向来清正,姜思文采斐然,举世闻名。
虽未入仕途,但就这才名,都叫人争相崇拜憧憬。
所谓言于行,姜氏一门能得天下读书人的交相追捧。
究其根本,除姜思文学造诣颇为深厚。
还在于姜家上上下下俱都堂堂正正,言行必果。
皇后自小接触到的便是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之道。
她也曾腹有诗书气自华,也曾在空旷草地上骑马飞驰。
然自嫁进了东宫,册立为太子妃,往昔一切便都如烟化雾而去。
皇后的少年之心早已消磨干净,在皇宫这般弱肉强食之地。
她即便是皇后又如何?
天子面前,后宫佳丽三千,纵是得获万千宠爱的骊贵妃。
还不是须臾间便被帝王弃如敝履。
天下再大,大不过君王的野心,后宫再深,深不过君王的心计。
若是做了皇后,还是不明不白,左右受制。
无法傲然立足,那这一生还有何意思?
昨日那等盛况,梁氏一脉前前后后到席十数。
而姜家竟是连姜思这个的的确确的国丈都没出席。
这番比对不可谓天壤之别,叫人难堪至极。
所谓的帝心考量,皇后并不以为意,她如今见到的东西太多了。
明明暗暗,刀来剑往,她便是知道皇上有心削落梁家权势又如何?
皇上这般直接地刺激皇后的自尊,便是他最后护了皇后。
皇后也不会予以丝毫感谢感恩。
昨日之事,皇上可是心知肚明。
“父亲,昨日之事,陛下全皆清楚,今时不同往日。
姜家必得有人入仕,如此才可护佑全家平安。”
皇后说得非常郑重,姜思神色微变,他虽不事朝堂。
但并不愚笨,皇后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当然能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