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启程,没有了阴云笼盖,仪仗队恢复最初的喜庆,一路奏着礼乐,朝着帝都前进。
八驾轿辇内的夏念倚着锦被,身着朱红长裙,裙摆绣朱雀振翅,金丝曼舞。发髻挽了云鬓,头戴凤钗,珍珠步摇,随着轿辇的颠簸而微微摇曳。
她没了之前的憔悴,虽没恢复如初,但总比昨日的气色好了许多。
而再看褚灵,也同样如此,消瘦的小脸上也不再是煞白,有些血色。
从此刻起,整个仪仗队中没有人在会提起如时疫般恐怖的女子的姓名,她将永远成为禁忌。
离帝都终于剩了不到一天的路程,仪仗队在镇子上的客栈中做最后的整顿。
夏念已然恢复最初的状态,褚灵虽然瘦了些但神采奕奕。其实夏念知道,众人中唯有褚灵,是在强撑。虽然她不再被噩梦折磨,但那人带给她的伤不会这么快就消失。
“灵儿,见到念儿没有?”
廖向玄本是找夏念有正事,在客栈翻了个也没有找到,四处打听也没有任何消息,难免让他担心。
“廖大哥,没有,灵儿没有见到念姐姐。”她一直坐在院子中发愣,哪里会注意到夏念的去向。此刻,正好褚俊经过,“俊哥,你见到嫂子没?”
嫂子?
这个称呼褚俊欣喜,廖向玄蹙眉。不过,这也是即将发生的事实,帝都近在咫尺,很快他们两人就会大婚,到那时夏念是褚灵名正言顺的嫂子,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念儿不见了嘛?”
“廖大哥在找她。”
廖向玄找夏念,让褚俊有些惊讶。“找念儿什么事?”
“之前说过吧,你们大婚后,廖国会恢复独立。本王要找夏王谈这件事情,褚王也要参与其中?”这是廖国与夏国之间的事情,即使他们很快要正是举行大婚的仪式,但是在之前,褚俊没有权利过问。
褚俊神情一凛,有些僵硬,“我没有见到她,你去问问念儿手下的宫人,也许他们知道。”
其实廖向玄是问过的,结果没有人知道夏念去了哪里。
镇子外后面有一片林子,树木不算茂盛,枝叶刚窜出新芽,嫩嫩的。前面是条小河,有民妇正在河边洗衣,她们唱着平凡的调子,欢快而幸福。
夏念走近河边走近她们,在她们身边坐下。妇女见身边忽然出现一名极美的女子,纷纷表示惊讶,甚至差点以为她是林子中的妖魅,毕竟些少有人会穿着如此鲜艳色泽的衣裙。
她向往这种生活,无忧无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可是,仅仅是妄想而已,没有达成的机会。
虽然农妇猜不出夏念的衣裙是夏锦所制,却也能明白这华丽鲜艳的面料恐怕是大富大贵人家才可以穿得起的。
而就这么贵重的衣料,年轻的女子竟全然不在意坐在她们身边,任由泥水弄脏衣摆。
“大姐刚刚唱得调子很好听呢。”
三十出头的农妇第一次被赞扬,古朴的有些羞涩。“就……就是我们在河边洗衣常唱的调子。”
夏念很喜欢,虽然没有多优美的词曲,但古朴的风格,让人意犹未尽。“我很喜欢,大姐可以再唱一遍嘛?”
“好。”农妇手中的动作不停,棒子隔着衣料打在青石上,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伴随着流水声,很惬意。
就坐在河床上,枕着绿草,望着蓝天,听着农妇哼着小调,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夏念想最可惜的就是身边少了一个人,褚俊若在,真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主子,褚王和廖王在找您呢。”
对于寒月忽然出现,夏念并不觉得奇怪,倒是给几名洗衣的农妇惊到了。
突然身边出现一个人,确实容易让人吃惊,更何况她刚才有说褚王与廖王,她们没听错吧。
夏念苦笑着起身,真是片刻也得不了清净,与农妇告辞后,缓缓离去,这一次留给农妇的是背影,裙摆上的朱雀栩栩如生,像是要振翅而飞一般。
天下间可以穿朱雀云纹的人并不多,能够穿朱雀图腾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夏王。
她们难以置信,在有生之年见到了夏王,传说中天资聪颖,用兵如神的女王。
虽然不知他们找她是因何事,但夏念恍然发觉自己出来的时间貌似很久了。“他们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找本王?”
“没,褚王只是让属下出来寻您。”
大概是怕她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