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身法极快,剑花一挽,轻若鸿毛,却重逾千钧。
赵磬之前和萧云楼打了一架,又被谢樽伤了肩膀,刚才应对谢樽尚且没什么问题,但对上叶安,这体力比开了闸的洪水泄得还快。
铿的一声,钟灵剑刃劈在了甲胄上,只这一剑,那甲胄就裂开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然后哗的一声,碎落一地。
赵磬感觉胸口像被巨石碾过,踉跄着倒退几步。
那边谢樽受了伤,叶安不欲多留,迅速又出一剑,这一剑直直穿过赵磬的右肩。游龙枪摔落在地,被叶安一脚踢到了远处。
与之前的情景如出一辙,只是换了主角。
叶安退后几步,甩落钟灵剑上的血迹,神色复杂地看着赵磬。
钟灵剑缓缓抬起,似是因为见了血,钟灵剑刃散发出来的金光扭曲,如同尖啸着的魂魄,用尽全力地想要冲破束缚。
“前辈!”陆景渊略显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安回头一看,谢樽面如金纸,已经晕在了陆景渊怀里,肩上血迹不断渗出,把陆景渊的衣襟染得通红。
见状,叶安面色一变,急步上前,一手一个把谢樽和陆景渊拎起,抢了一匹玄焰军的马便绝尘而去。
周围的玄焰军愣愣看着,无一人敢拦。
“将军?”有士兵上前虚扶住赵磬小声道。
赵磬白着脸随手扯了布条把肩膀裹住,看向叶安三人消失的方向蹙了蹙眉。
“无事,回城。”
……
火光与夜色下,皇城南面的朱雀门已经被破开,所剩无几的羽林卫仍在苦苦坚守,眼看皇城最后一道防线就要崩溃。
皇城正中,中正殿内殿。
与往常一样,殿内鎏金嵌宝的香炉仍在徐徐冒出白烟,烟雾笔直,如同静止。
“诸宗室如何?”陆擎元轻轻揉着额头问道。
“按陛下旨意,皆拘在各自院中。前几日西逃出京的几位王爷也被都带回来了。”
“城还未破便外逃,不成样子。”说完后,陆擎元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一下,又道,“那太子呢?”
“依陛下口谕,已经严加看管。”
陆擎元点了点头,放心下来,未曾注意到谭盛眼中一闪而逝的愧疚。
他并未将围封东宫的诏令传下去,若殿下有幸,还有几分希望逃离。只是违背皇令,终究是他的过错,不过无妨,待下了地府,他自会向陛下谢罪。
谭盛将杯子添满温水放在了桌案上,又从瓶中倒出了一粒药丸放在里面。听着殿外渐近的喧嚣,他终是忍不住问道:“陛下先前何不西出与萧将军会合?”
若西逃与萧云楼会合,不论如何也能保下一条命,尚有机会东山再起。
陆擎元拿起瓷杯,药丸已经融化,浅褐色的温水浮起药香。
“那之后呢?朕与齐王东西分治?还是再争一统?”陆擎元淡淡道,眼中不见半点情绪。
“若走到那一步,朕这二十年的经营便付之一炬,祖宗基业也会毁于一旦。”
他登基二十余年,二十余年呕心沥血,终于让虞朝逐渐摆脱世家的阴影,若此时虞朝陷入内乱,世家再起,一切又将回到原点。
“况且……若非如此,怎能让魑魅魍魉齐聚荆州?多年谋划,已经到了收网之时。”
陆擎元说完这句,将杯中化了药的水一饮而尽,看着殿门外火光愈盛,如同旭日初升。
“来了。”他将杯子放在案上,发出啪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