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老百姓,靠天赏饭吃,谁活着都不容易。
再回想以前为了让自己村子的稻田有足够水源浇灌,每到夏季他们就在上游卡河水的举动,惭愧阵阵上涌。
受伤的人得到诊治后,在草席上沉沉睡过去了。
守在旁边的人却是一夜不能眠。
天亮后,郁大夫又过来给伤者探了一次诊。
伤者已经苏醒,朝贵村人对林家及玉溪村又是一番道谢后抬着人准备回去。
临走前,李婆子在家院子里摘了一篓子百相草给他们带回去,“听你们说昨晚还有不少人受伤,把这些百相草拿回去煮茶,让受伤的人喝了能提一提精神,外敷也能止血止痛。”
赵老大被人抬着没法起身,眼神极是复杂,嘴唇动了又动,才低声道,“多谢,朝贵村承情了。”
林怀松林怀柏兄弟俩把赵宝亮拉过边说悄悄话,“这两日私塾停课,等上课了我们再摘些百相草给你,一准够用的!”
赵宝亮吸吸鼻子,用力点头。
这天,朝贵村气氛沉默又压抑。
朝贵村长赵老头坐在家堂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周围坐满了村里汉子。
“村长,玉溪村这次没得说的,够义气。”
“带回来的百相草给受伤的人都用了,真的好用,止血止痛顶顶好。”
“他们村里人去帮求的大夫救人,施针赠药,从头到尾也没跟咱提钱的事儿……村长,要不要把看诊的钱送过去?”
赵老头耷拉着眼皮子,又吧嗒抽了口旱烟,烟杆子在凳腿上磕了下,“送什么送。”
朝贵村民,“……”
他们真的觉得脸上臊得慌。
赵老头哼了声,又道,“人家没提钱,咱巴巴送去,这不叫知恩感恩,叫刻意生分。”
“???”
“就这么着,等雨停了玉水河水位降了,你们去把河卡子打开,那玩意儿以后不用了。”
“好嘞!”
这桩事了,还有更严峻的事情需要面对。
朝贵村这边出的事儿,其他村子也开始频发。
河水外溢处处汪洋,各村子都开始有房屋坍塌的事情发生。
衙门张贴了示警告示,衙差提着铜锣从街头敲到街尾,大水将会带来的后果无法预知,百姓越发人心惶惶。
人祸尚可抗,可面对天灾,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十里八乡的坏消息,一个一个传进玉溪村。
晏长卿站在书房花窗前,看着外头淅沥雨幕,眉毛紧拧。
“莫一,你拿这块令牌去一趟原州城,找当地知府,让他即刻调度粮仓准备随时赈灾。”他从腰间取下一块青龙玉牌递出,眼底担忧浓郁,说话的语气却很是冷静,“你亲自盯着,但有趁此中饱私囊者,斩以儆效尤!”
小小少年控制情绪的能力让人惊叹,言行举止间,已可见上位者的气度及气场,“另外,给金家一道密令,只要他们有办法助百姓度过这次天灾,本宫保金家三年安稳,他们忧心的事情也可迎刃而解。”
杜嬷嬷闻言,有些不赞同,“殿下,您此次在此当以休养身体为重,调度赈灾的事情只要上达,皇上定会很快颁布诏令,自有赈灾章程。您一诺太过贵重,怎可轻易允出。”
“上达、下布,一来一回耗时太久。百姓需重建家园、需有粮为继,拖得越久受害者越多。嬷嬷,百姓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