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谢怀清与从前那些幕僚臣下并无不同,那便用同样的手段就好。
“殿下收拢人心的手段,臣从不怀疑。”应无忧笑着道。
洞庭书院中前来求学者如过江之鲫,书院中多出一个学子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陆景渊化名陆渊渟融入新来的学子之中,没惊起一点波澜。
……
离开岳阳后,谢樽一路北上,没有带着陆景渊,谢樽并未绕路,直接去了荆州,荆州上下的戒严已经解除,但仍然可以时时见到玄焰军的轻骑在四处搜寻,听说是那位玄焰军的年轻将领在找什么人。
不过这些昭文之变遗留下的风风雨雨已经与他没什么关系了,将陆景渊送到岳阳后,他便一路顺畅。
转眼便要立冬,道旁的木叶不复金秋,已然颓败尽显。
谢樽依旧如数月前一样,背着他烂破布包着的剑,在官道上缓缓行进,这北上路途,他并未直奔玉印塔,只像是闲游,在汉江上下溜达。
他被人跟上了,对方手段高明,并未留下什么痕迹,但他就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会有一种浅淡如水的气息出现。
距离离开岳阳已近一月,谢樽不想再这么耽搁下去,叶安还在玉印塔中等他,虽然他捉不到这人,但对方真的想要跟上他也并非易事。
谢樽向远处眺望,已经可以隐隐看到秦岭的群峰,待进入秦岭,草木掩映之下,希望对方还可以像这般轻松。
岳阳书院
“殿下,沉玉大人传来消息,那人已经进入南阳。”薛寒道。
陆景渊看着手中的松鹤图,一言未发。
这是应无忧新送来的,在士林之中,应无忧的丹青一稿难求。
一月有余才到南阳,谢怀清没有赶路,要么就是有其他原因,要么就是已经发现了沉玉,跟踪一事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让他回来吧,这件事让京畿的暗线多多注意便好。”
“是。”
薛寒走后,陆景渊突然想起了那个雕着锦鲤的小陶炉,正好今日还没燃香,便用那个吧。
陶炉被陆景渊带回来后就一直放在角落无人问津,直到今天才被拿出来放在了桌案上。
陆景渊打开陶炉,准备清理灰烬的手一顿。
陶炉内,张纸条赫然躺在炉中,上面明晃晃写着四个笔锋锋利的小字
——愿者上钩。
陆景渊看着这张纸条,棋盘对面的阴影处,似乎有人正手执棋子,脸上挂着一抹淡笑,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谢怀清发现了,这陶炉是他故意留下的。
陆景渊嘴角微勾,心情莫名好了起来,陆景渊把纸条收好,清理了陶炉,慢条斯理地点上了新香。
远在玉印塔的谢樽可没有这种好心情。
玉印山上已经下了初雪,薄雪如纱,为群山镀上一层霜白,谢樽下山时尚是暮春,转眼又要新年。
谢樽站在塔前,久久未有动作,他这一路想了许多应对叶安的法子,但那些理由在此时都如潮水般退去,他犯了叶安的大忌,不论是什么狂风骤雨都该受着。
但是……谢樽环视四周。
奉君怎么不在,若是它在,好歹有一狼可以为他分担一二。
“站那等我去请你?”
叶安的声音从塔中传来,谢樽摸了摸鼻子,推门而入。
“师父。”谢樽低头道,余光瞥见奉君正趴在叶安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看着自觉跪在身前的谢樽,虽然眼看着是一副乖顺的样子,但叶安知道,他已经做好了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的准备。
叶安只觉得心中一阵无力,他只希望谢樽一生平安,不要参与到那些天下的波诡云谲之中,但是谢樽即使已经尝过一次苦果,仍然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