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村的事谈妥后,上坝村的马村长也在事情过去一两天后,带着村里几个小伙子过来下坝村。
具体同村长聊了什么,郑晴琅没有在场,倒不清楚。
后来,从王大妞口中得知,一个叫马大木的小伙子见着她男人二狗时,又是下跪又是喊恩人的,说是两村人合力挖坝时,二狗误打误撞救了他。
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那夜去挖水坝的,不只有下坝村的人,还有上坝村的人。
这事被李成坤的叔伯兄弟们知道后,也不晓得他们是什么脑回路,认为上坝村的人眼看着李成坤掉河里不去救人,是见死不救,闹着要去找上坝村赔偿。
还没出村口,被村长李义善派人拦住,好说歹说,他们就是听不进道理,最后惹得村长气狠了,放了一句狠话。
“你们要是敢为着这事去讹上坝村的人,我这会儿就开祠堂,把你们这一支的全踢出去,以后你们干啥事,都与下坝村无关!”
于是,打定主意要讹上坝村那群挖坝人一笔钱的,在村长这么强势的干涉下,也不得不铩羽而归。
郑晴琅那时正好在村口等过来作坊参观的客户,碰巧目睹了李成坤叔伯兄弟的那些嘴脸,心里暗忖,“这是群要钱不要脸的黑心人呀,李成坤的妻小以后怕是难咯。”
李成坤因是溺水横死,丧事办得很快,停灵不过几日,就草草出殡下葬了,也就是在出殡的次日,他的未亡人张氏,带着儿子李大壮,闺女李小细,遮遮掩掩到薛家求助了。
郑晴琅不禁在心里感慨,自己这是周文王算卦,未卜先知呀。
“婶子,求求你救下我们娘儿三个吧,我大伯他们,为了昧下那笔赔偿金,要逼我改嫁,而且连我闺女都容不下,打算我改嫁后就随便卖给哪家当童养媳。”
郑晴琅听着这些人的作为,有种很可笑的感觉。
历史总是惊人得相似,几十年前,原身经历过的,几十年后,张氏也要经历了,有些人,为了钱财,真的是可以无视仁义道德的。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听信张氏的一面之词,而是先询问一些细节。
“照理说,你们李氏一族有村长压着,他们应该不敢明目张胆做这种事情吧?你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听错了?”
“不,绝对没有听错,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把我和闺女支开了,却没有防住我家大壮,我家大壮在墙根底下偷听到的。大壮,你赶紧的,把你听到的你大伯他们说的事情再说一遍。”
张氏将李大壮推向前,迫切得需要他做证人。
李大壮以前是个混世魔王,但经历了黑鞭的事情后,吓破了胆子,不敢再在村里欺凌弱小、搞各种恶作剧,因此村里人对他的观感好了许多,包括郑晴琅。
此刻,她再认真瞧李大壮,见他身穿孝衣,以往肉乎乎的脸蛋也瘦了一圈,眼眶通红,竟有种同以往印象判若两人的感觉。
很难想象,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眼中,竟然可以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惊恐、仇恨、沉痛……
“李大壮,你告诉郑奶奶,你昨日在墙根底下,你大伯他们是怎么说的,你完完整整复述一遍。”
李大壮听到“大伯”二字,眼里瞬间闪过痛恨,他带着变声期男孩独有的嘶哑嗓音,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