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善见自己儿子神色不对,十分忧心得问道,“怎么了,高大人为难你了?”
李成锐摇摇头,简单得回道,“爹,陈府有高知县撑腰,这安居村拦水的水坝,咱们怕是拆不了了。”
“啊……这……高知县和陈府……这……”
李义善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在县衙门口,人多眼杂,不太合适。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长长得叹了一口气。
“罢了,就算把那水坝拆了,再不下雨,那河水也撑不了多久,我回去自个儿跟马老哥说去,他应该,嗯,应该可以理解的。”
两人一边往自家骡车那边走,一边说着话,韩主簿从里头鬼鬼祟祟得赶出来。
他来到两人跟前,低声说,“两位,借一步说话!”
李成锐父子俩相视一眼,他们对这个韩主簿还是有些印象的,随即没有多言,痛快得跟着他走到拐角处。
三人刚刚站定,李成锐便开口问道,“韩主簿你这是怎么了?在县衙门口有什么话说不得的?”
韩主簿左右张望了下,确认无人后,这才苦笑着解释。
“唉,悔不当初呐,当初李知县高升,想要带韩某同去,但韩某故土难离,依旧留在了宜良县。谁知新来的知县大人只听信自己带过来的人,打压我们这些旧人,所以,韩某如今的行事不得不谨慎些。”
李成锐见他语气唏嘘,不由得产生几分同情,便问道,“所以说,韩主簿是有什么需要我们父子俩帮忙吗?”
韩主簿同下坝村的往来比较多,双方算是相熟,有些微事情的请托也很合理。他们父子俩能力虽微薄,但力所能及,也不会拒绝的。
韩主簿摇摇头,他眼下虽处境艰难,却也不到绝境。
“安居村拦水坝的事情,我们县衙的人都知道了。你们过来的目的,我也知道,想必没有达成,韩某特来为你们解惑。”
说完,他又向左右张望了一下,凑近李成锐父子俩低声叙说。
“高知县有个庶女,打算同陈府公子定亲了,过不久,两家都是姻亲关系了,高知县自然是站在陈府那边了。除非你们能拿出什么让高知县心动的条件,否则他不会开口支持你们拆坝的。”
李成锐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怪不得一开始聊着还好好的,一提到陈府的事,高知县就变脸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陈府使了金银贿赂,原来是为这个。
紧接着,他打从内心里,感到失望和愤怒。
好一个父母官,就因为自己闺女的一桩亲事,就可以置那么多村民的收成于不顾,这个新知县,同之前的李知县根本没法比。
他调转方向,就要往县衙大门口再度走去。
李义善眼疾手快,拦住了他,“臭小子,你要干嘛?”
“我要去问问高大人,他这样行事只顾一己私利,可对得起他身上那身官袍!”李成锐咬牙切齿得说道。
韩主簿没料到平常看起来那么佛系的一个书生,这会儿竟然那么虎,他本意是想给人解惑,可不是给人招祸。
他一跺脚,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哎呀,李举人呀,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呀?你这么冲过去质问大人,大人这一查,不就把我查出来了吗?我这主簿还要不要当哩。”
这一声抱怨,让正在争执的父子俩停了下来。
李成锐三十多岁,已经不是做事只凭一腔义愤,就敢不管不顾的热血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