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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看着的嬷嬷在黛玉进来时都跪地上了,惹不起小主子又打不过大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啃啊啃,绝望到都想去跳河了。
黛玉夺过弟弟手里的积木,交给嬷嬷带去换衣服,又掰开叶宝的嘴,检查有没有被木屑扎伤,等收拾好了,才各打了两下屁股,让他们老实点。
叶宝和茂茂被她修理惯了,挨了打照样笑呵呵的,丝毫没影响他们搞破坏的心情。
黛玉让厨房做晚饭时留根大骨头给叶宝,再用羊奶和面揉成手指大小的面胚,用炉子烤得干干的给弟弟磨牙。
晚上摆了家宴欢迎远客,林海向张氏夫妻询问长安府的民生经济,乡下土财主哪禁得起官场老油条的盘问,没几句就露了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林海见问不出什么,就换着花样劝酒,把人灌倒了事。
黛玉观察着张家两个孩子,男孩十一岁了,木讷老实,长得像爹,丢到人堆里找不出来那种。
金哥八岁,长得甜美清丽,性格略显腼腆,两个孩子比贼眉鼠眼的父母强多了。
玉哥见姨妈姨夫缩手缩脚连话都说不明白,对两人彻底绝望了,林家角门上的小厮都比他们伶俐些,林大人怎么可能看得上。
第二天是元宵节,家里早准备了各种馅料,一早起来包了元宵往各官员家送,别家送的也陆续到了,除了山楂花生黑芝麻等甜口的,还有肉馅的汤圆。
黛玉两辈子都是北方胃,对肉馅的汤圆接受无能,林海贾敏却很喜欢,还嘲笑黛玉分明是南方人却吃不惯南边的东西。
被嘲笑了黛玉才反应过来,父亲祖籍姑苏,母亲祖籍金陵,她虽出生在北方,确实是南方人无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天黑前黛玉和吴彧张绎准备出门看花灯,因今年情况特别,林海这些长辈就不出去了。
黛玉本来也不想出去的,可几个小姐妹都报怨去年的花灯没意思,今年怎么也要补上才行,她不好扫大家的兴,就随口答应下来。
吴彧和张绎也是跟朋友有约,主要是狄家几个小子年后会跟祖父去海边的卫所驻扎,今晚哥几个要给他们送行。
林海贾敏也没有阻止他们出去的意思,三个孩子都是有些身手的,黛玉身边还有林生跟着,去看个花灯而已,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黛玉也是这么想的,以她跟林生叔的身手,想在摩肩接踵的灯会上对他们动手可不容易,但凡察觉到一点不对,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扬州城有爱炫耀的盐商在,花灯盛会在整个江南都是首屈一指,南城被装点成火树银花不夜天,还有盐商家的花棚穿插在其间,去年因朝局动荡错失的热闹,今年全都找补回来了。
黛玉坐在马车上,接近城南时眼睛都不够使了,各色花灯看得人眼花缭乱,盐商用新鲜花卉装饰的花棚在灯光的映衬下美得如梦如幻,马车好像驶进了绚烂多彩的童话世界。
林生和吴彧张绎骑着马跟在车边,见黛玉捧着小脸发怔,就敲车窗让她警醒些,别让人近了身边都没察觉。
黛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暗恼自己上辈子好歹也见过些世面,怎么还会沉迷在花灯的美景里呢。
马车一路来到南城最高的酒楼,酒楼是田解两家大盐商共同经营的,在最高的五层楼上为扬州城从三品以上的大佬都留有专属雅间。
给盐政老爷准备的雅间是位置最好最华丽的,往常都是林海在这里待客,黛玉还是头一次来这家酒楼。
掌柜带着伙计在门口等着,看到林家的马车立即迎上来,向林家三个小主子打千问安,搬来脚踏请黛玉下车,哈着腰把他们送上五楼才带伙计们退下。
五楼的雅间外面已经被各家护卫站满了,很多人都认识林生,见林家大姑娘进了盐政雅间,两个表少爷进了巡府雅间,才过来跟他打招呼。
林生见总督,布政使,按察使和指挥使家的护卫首领都在,就问他们在扬州城可有发现眼生的人。
众人都知道林生的意思,商人游侠这类人是不敢对官员家眷动手的,所谓生人指的是在军中历练过的老手,那些人身上带有特殊的气质,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来。
在场的人同时摇头,扬州城里南来北往的什么人都有,算得上老手的却没见几个,结合暗害巡府之人使用的手法,很多人认定行凶者只会暗中下手,应该做不出明着伤人的事。
林生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在盐政这个位置跟坐上火山口没啥区别,局势平稳时都接连二三的死人,现今只会更加危险,也不知朝廷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下来。
黛玉走进雅间,见小姐妹们都到齐了,正扒着窗户往外看,她笑着向大家道了罪,才走到窗边一同欣赏楼下的街景。
从五楼向下看,街道两旁的灯光耀眼夺目,纵横交错汇成星海,比天上的银河还要璀璨。
于姑娘对黛玉笑道,“家里的雅间一直被几个兄弟占着,我还是第一次在楼上欣赏灯会,托林姑娘的福了。”
黛玉见小姐妹们全都笑着对她道谢,奇道,“别人倒罢了,于姐姐你说要来看灯,他们还敢跟你抢不成?”
于姑娘冷哼一声,“我虽受祖父宠爱,但家里长辈哪个是吃素的,明面上不会说什么,暗中指不定怎么说我霸道呢,灯会而已,不看就不看,何苦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唐姑娘压低声音道,“我家的兄弟姐妹更多,各房长辈都心疼自家孩子,我爹为了做到不偏心,每年都自己过来,今年也同样如此,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回,我爹还在隔壁坐着,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