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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跪在后面,间接导致悲剧发生的女官,长得还算能入眼,就是这心机未免也太深太歹毒了吧。
黛玉察觉到有视线注视着自己,抬头就对上贾元春慌乱的眼睛,她轻轻摇头用眼神安抚,示意她不用担心,这件事牵扯不到她们身上,让元春不要掺和进来。
黛玉在元春心中无异于定海神针,若是没有给皇上当儿媳的表妹在,她在宫里更没有地位可言了。
见黛玉神色平静如常,元春也放下心,再看向薛宝钗又带了上难堪和恼怒。
之前母亲进宫总说宝钗如何艰难,亲王妃薄情寡意,不肯提携亲戚。
如今想来,林表妹或许早就看出薛宝钗不是可交之人,才会打一开始就拒绝彻底,母亲识人不清也就罢了,还想拖她下水,要不是她一向谨慎,不敢行事出格,这会儿说不定也会被牵连到其中。
皇上轻咳一声,沉声道,“东陵亲王夫妇养出这种弑兄的孽畜,朕原本是想重重责罚的,又怜惜湍儿是个好孩子,不应受父母拖累,在爵位上就不给予惩罚了。
但东陵亲王治家不严,有辱皇室名誉,又不得不罚,那就罚俸三年,廷杖十下吧。
东陵亲王妃纵子行凶,责其在皇陵诵经三年。行凶者司徒激革去姓氏,宗族除名,送入皇陵守陵终身,遇赦不赦。
至于导致这件事的薛女官……”
皇上看着薛宝钗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时不知如何决断才好,只得看向东陵亲王,问道,“她是你府上的人,你有何打算?”
东陵亲王苦笑,“老二有三个孩子,都是姑娘,只有这贱婢肚子里的是个男胎,臣弟也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皇上看着跪在地下打颤的薛宝钗,突然把头转向黛玉,问道,“福亲王妃娘家跟薛家可是姻亲?”
黛玉起身福了一礼,回道,“回皇上,薛家老太太出自史家,是我外祖母的庶妹,薛女官的母亲是薛家大房太太,是我二舅母的庶妹。”
皇上哦了声,“原来还是宜妃的姨表妹,难怪看着眼熟,太子,你宫里的薛宝什么来着,也是出自薛家吧?”
太子躬身道,“之前的薛宝莲,现在的薛宝菡都出自薛家三房,是紫薇舍人之后,如今领着内务府饷银做皇商,大房在扬州当盐商。”
皇上呵了声,“我也记得这薛家在开国时曾资助过粮草和马匹,因此才受封了散爵,如今也算是富贵至极的人家,怎的养出的后代竟能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宝钗又羞又惧,几乎咬碎银牙,听到皇上折辱薛家,她怒气上头,连性命也不顾了,怒道,“我一个奴婢,纵然有些心计,主子若是正派清明,又如何能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她的话引来一阵沉默,有人深思,有人讥讽,有人不以为意。
东陵亲王妃正为小儿子痛心不已,堂堂亲王之子,却落得宗室除名去守陵的下场,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听到宝钗还敢为自己开脱,她就要冲上前撕打,被内侍眼急手快的按住,捂着嘴拖了出去。
皇上看着状如疯婆子的弟妹被拖走,再看向小弟无奈的表情,他有些同情道,“看来是朕错怪你了,把孩子养成这样确实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那十板子就免了吧。
至于薛女官,生子后就当个奶娘好了,孩子记在老二的正妻名下,朕封个二品将军爵给他,也算对老二有个交待。
薛家大房和三房革去职位,抄没家产,算是给后来进宫的人打个榜样,谁再敢在宫里肆意妄为,也是同样的下场。”
薛宝钗本以为有孩子傍身,被皇上小惩大诫一番就能躲过这一劫,听到孩子被夺走,娘家也要就此败落,她两眼一翻便栽倒在地。
黛玉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自打她这个外来者进入红楼世界,所有人的命运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愿意安稳过日子,不走歪路的人生活都变好了,薛家本来也有希望改变落败命运的,薛佺这位一家之主不仅活到至今,还成为了人人艳羡的盐商。
只要他教导好子女,安安分分过日子,靠着宫里娘娘的名头也能守住盐引,富贵平安一辈子。
可惜他们出身不高,却个个都有凌云之志,男人不想着凭本事奋斗,一门心思指望女人的裙带子。
原著里薛宝钗说香菱是得陇望蜀,百般看不上,她在权贵人眼中也不比落难的香菱好到哪里去,高估自身价值的下场就是被打入尘埃,连累薛家两房都逃不过既定的命运。
黛玉垂下眼,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要守住本分,否则不仅女儿会受到牵连,娘家还要有倾家灭族之祸。
皇上惩处过几个犯事的人,就扶着太后起身,众人赶忙起身恭送,黛玉站起时突然一阵晕眩,天旋地转的差点晕倒。
坐在她身边的太子妃和忠顺亲王妃赶忙伸手把人扶住,太后还当吓到她了,一迭声的命人传太医。
黛玉夫妻俩是抱着糖妞进宫的,她和东宫的两个孩子都待在慈宁宫里,看到娘亲被爹爹扶进来,糖妞吓得啊啊叫,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黛玉和司徒澈差点心疼死,赶忙把孩子抱过来,向她保证娘亲只是坐久了头晕,并不是生病了。
以黛玉的水平确实没诊出问题,院正诊过后却笑道,“许是喜脉,只是日子尚浅,看不真切,王妃身体康健,多注意休息即可。”
太后惊喜道,“此话当真?”
院正躬身回道,“当真,恭喜太后又要添一重孙了。”
太后哈哈大笑,连声说赏,司徒澈和糖妞也笑开了,命人去禀告皇上,他又要当一回祖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