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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解释道,“大舅舅家的琏二哥就是长子,他论的是宗族里的大排行,宁国府的长房长子贾珍是大哥,荣国府的长房长子贾琏是二哥。
而二舅舅是次子,他的儿子论不到宗族的大排行里,长子已经过世了,大侄子贾兰是他的儿子,宝二哥是二房次子,呃,反正论大排行没他的份。”
茂茂掰着小手算了半天,总算弄明白外祖家几个哥哥的关系了。
黛玉见他弄懂了,又把三春归类,三个哥哥正好一人一个妹妹,至于元春就先放一放,茂茂小脑袋的空间有限,再添个人就要懵了。
提到元春,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在皇后身边当女官也有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皇子府。
虽然以当前的局势来看,低调的五皇子赢面最大,也保不齐又弄出什么妖蛾子,让已经千疮百孔的原著彻底崩了。
在端午节前常有婚宴订亲这类喜事,林海在扬州为官也不能太高冷,那些在地方上极具声望的人家邀请还是要去的。
黛玉不耐烦那些场合,就接手管家照顾弟弟,让喜欢交际的父母尽管玩去好了。
这天下午林海和贾敏出门参加婚礼,黛玉边背医书边看弟弟摆弄九连环,外院刘管事家的来报,说是大丫头莹霜的哥哥找上门了,想请她一见。
黛玉听后眉头就是一皱,直觉不是好事,她身边的丫头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矜贵些,从没让外人看到过,这个所谓的哥哥又是打哪里知道莹霜是他妹妹的?
莹霜是扬州人,因父亲是个烂赌鬼,把她卖给人伢子抵债。
那人伢子是个心善的,怕卖得近了小丫头还得被父亲纠缠,就让妯娌带到济南府再卖。
黛玉从没听莹霜说过还有个哥哥,既然人已经找上门了,没有不让人家骨肉亲人见一面的道理,她让人去后面找莹霜,是真是假见一面便知。
听说哥哥找来了,莹霜如遭雷击,小时候父亲每次赌输都会喝得烂醉,回到家就打他们母女三人撒气,哥哥因受不了虐待逃走了,母亲因此一病不起,她一直以为母亲哥哥都不在了,原来哥哥还活着,那母亲还好么?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二门,一眼就认出站在门廊下的男子是亲哥哥,只凭他跟渣爹有八成相似的脸就不会认错。
兄妹俩久别重逢,都是百感交集,莹霜哥哥流着泪到,“当年我实在捱不住打逃了出去,其实并没走多远,好不容易在城南鲜花铺子找了份工,回家就见娘病得不行,你也被卖掉了。
我去找爹理论,哪知又被他打了一顿,身上新发的工钱也被抢走了。
他去赌场时正好赶上几个客人输急了跟护卫打架,手被生锈的刀子划伤,回到家没几天就走了,打哪儿之后我们母子才算过上了正常日子。
我们打听到你被卖到济南府,后来听说盐政老爷家的姑娘身边有个扬州本地的丫头,林大人又是打济南来的,我们就猜想是不是你,又害怕猜错了不敢上门相认,想着只要你过得好就成。
不成想上个月娘突然病倒了,病糊涂时总是叫你的名字,我就想着好歹来碰一碰,要真是妹妹就赎你回家,娘看到你说不定病就好了。”
莹霜哥哥边哭边说,莹霜也跟着哭个不停,听说母亲盼着自己回家,她犹豫了好一阵才下定决心,让哥哥等着,她这就去求姑娘,赎身的银子她自己就有,姑娘是个心善的,会同意她归家的请求的。
莹霜跑回绣楼,跪在黛玉面前把小时候的遭遇说了一遍,屋里的人听得心酸,都跟着抹眼泪。
莹霜哽咽道,“我再想不到母亲和哥哥还活着,母亲生养我一场,如今重病了还在惦记着我,请姑娘容我赎身回家尽孝,莹霜来世做牛做马回报姑娘的恩情。”
她说完后,屋里的人都眼泪汪汪看向黛玉,盼姑娘能答应莹霜的请求,母女三人受尽磨难,只要姑娘点头就能骨肉团聚,多感人啊。
茂茂也哭惨了,抹着眼泪看向姐姐,随即就愣住了。
屋子里的人都愣愣看着表情异常平静,甚至有些冷淡的姑娘,想不明白听到如此伤感的经历,她是怎么做到一滴泪也没掉的。
黛玉何止不会落泪,她有一肚子槽吐不出来,最后只淡淡问了句,“然后呢?”
见众人都愣了,不明白她说的然后是什么意思。
黛玉叹气,解释道,“我问你,回家以后可想好如何生活了?你娘的病要是好了,你还能有个依靠,要是没了,你的终身就落到了哥哥手里。
说句你不爱听的,你那哥哥如果真是好的,当年就不会丢下你们母女自己跑掉,他要是为了聘礼把你嫁到那不堪的人家,或是打着换亲的主意,到时你可怎么办呢。
以上这些还算好的,你啊,听他哭着说了几句就当真了,万一他是在骗你呢,今年你也有十四岁了吧,长相气质比小户人家的小姐还强些,再出手就不是五两银子这么简单了,可听懂我的意思么?”
莹霜被黛玉说的脸色惨白,有心反驳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又不敢拿身家性命豪赌。
屋里的人也吓到了,尤其是年纪大些的丫头们,黛玉那句再出手就不是五两银子这么简单,像巨石一样压在所有人心口,想到有可能被卖到那种地方去,吓得腿都软了。
见莹霜傻在那里,黛玉在心里摇头,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吃亏在历练太少心思单纯,轻易就能被人糊弄住,连身家性命都敢交出去,傻大胆说的就是她。
黛玉让人把林光找来,又让人拿着登记的访客信息去知府衙门,请广叔叔帮忙查一下这人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