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双走后,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皇帝坐着一动不动,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皇帝突然开口:“你说她会不会生朕的气?”
邓公公站在旁边,虽然皇上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邓公公知道他在说谁:“大概。。。。。。大概是不会的吧?”
“不,她肯定会生气的。”这么想着,皇帝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些,语气也温和起来。
邓公公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上面的人的声音“走,摆架坤宁宫”。
坤宁宫中。
皇后正亲手织着要给大皇子送去的棉衣。
明兮上前来,伏在皇后的耳边轻声说:“三日后,异相族族长童必姿亲自来与陛下交涉此事。”
皇后听了,一言不发,仍旧织着手上的棉衣。
可是,她加重了的喘息声暴露了她心底的愤怒。
明兮瞧着不忍,轻声道:“娘娘,您有气就发出来吧,别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啊?”
皇后依然不减手上的动作:“谁说本宫生气了?本宫好着呢,反正这顿饭也不用本宫来招待,他要贴人家的屁股就去贴吧。”
话音刚落,邓公公尖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仔细地听,就会听出那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坤宁宫里的人纷纷低下了头,丝毫没有其他宫中那么喜庆的、热闹的声响。
皇帝也习以为常,抬步走了进去,他看到皇后靠在那里织着什么东西,一头秀发没有完全梳上去,挂下来一些遮住了面孔,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明兮见皇帝突然过来了,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的,索性就退到一边,也不开口。
皇帝走到皇后的身边,自顾自地坐下,问道:“皇后在织什么?”
“给阿远的棉衣。”
阿远,萧远,大皇子的名字,大皇子倒真的是人如其名,牙还没长齐的时候就被皇上送走了。
皇帝上扬的嘴角马上凝固了,他坐正了身体。
切。
皇后轻蔑地抬起嘴角,手里的动作还是不停。
阵线穿插的声音原本很小,但是在坤宁宫安静得不能再安静的环境里,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皇帝似乎发自内心地想和皇后找些话题聊,僵硬的声音又响起来:“三日后,异相族会带人来京城,皇后身体不好,朕就将接待的事情交给安贵妃了。”
皇帝似乎忘了,他想找话题想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如今再说也只能是火上浇油罢了。
皇后讽刺道:“那是自然,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得了我的眼的。”
“皇后,朕知道你因为安陵的事情对异相族有怨,但是国事不得儿戏,你不该将私人的恩怨放在这些大事上。”皇帝还想要劝一劝。
皇后实在忍不了了,将手上的东西猛地拍在桌子上,抬眼冷冷地盯着皇帝:“因为安陵?陛下,臣妾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而厌恶异相族,陛下心知肚明!国事不得儿戏,好一个国事不得儿戏。当初立太子的时候,陛下不也是被那些卑贱之人的牛鬼蛇神之说骗到了吗?”
越说越生气,皇后干脆站起来,她瘦弱的肩膀在不断地颤抖:“什么不幸之子,什么亡国之子,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装神弄鬼,我的远儿怎么会要那么小就被送到那苦寒之地?我们母子怎么会被硬生生地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