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那个黑影,好像也消失了。
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傍晚时分,我等不来一个人。
我家门口的那两颗歪脖子枣树上都空空荡荡。
他们以前总喜欢坐在那两颗歪脖子枣树上看我家的热闹,而今,烟消云散。
我不能这么等下去,我决定让我妈入土为安。
想起院子东边角落里,以前我爷给村西口的张大娘他妈定制的棺材,被尘封在小棚子里,已经十八年。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出来再用。
我用力掀开盖在棺材上的塑料布,那棺材竟然崭新如初。
我红了眼眶。
原来,十八年前,那口我出生时候就引来祸事的棺材,竟是为了十八年后给我妈用的。
只是,让我妈受委屈了,用了别人不要的棺材。
我沉下心,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从天黑到天亮。
用家里简陋的工具,将那口红木棺材重新修补好,看上去不太美观。
我便拿了小刀,在棺材破损的地方,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样子。
我妈是爱美的,也是爱花的,希望我妈能喜欢。
直到第三天入夜,棺材的修补工作才彻底完成。
我抱着我妈已经看上去有些干瘪的尸体,轻手轻脚地放在棺材里。
月光洒在我妈的脸上,我好像看到我妈在笑。
但转瞬,我妈的脸又恢复了平静。
想来,应该是我看错了的。
借着月光,我将棺材盖子慢慢地封上。
在我爷身边看得久了,如何下葬,如何封棺,我都略有常识。
只是,别人下葬,都有一直热闹庞大的队伍。
而我妈,只有我。
我低着头,眼泪滴落在院子的泥土里。
“妈,我送你上路!”
说完,我找来后院的架子车,用尽全力,将棺材放在架子车上。
凄惨的月光照在村路上的我们母子两人身上。
能听到乌鸦虫鸣声。
我突然觉得世界安静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将我妈安埋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