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谁也不能走。”
李敏堵着门,双方僵持了片刻有传出拉扯的声音。我这边拿菜单的服务员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掏出对讲机就要喊经理。
我摇摇头,制止服务员的动作。
这会我是真恨不能过去踹李敏一脚,都到现在了怎么还不使用杀手锏。
“够了。”
李敏大喊了一声,带着口腔说:“妹纸,让我再说几句,说了这几句你要走,我不拦你。”
“我不想听,你们都是骗子。”
“妹纸,姐这辈子没求过人。当年姐出来混的时候,被人围攻都没说半句软话。姐的衣服破了,两点都遮不住,姐宁愿拿纸箱围着去商店买衣服,也没求人给姐送衣服过来。姐活了这么多年,真的是第一次求人。”
李敏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即便是我不在包房也能猜到李敏此刻泪流满面。说到底她还是个女人。
包房内沉默了几秒,我始终没听到聂英的声音,向来聂英已经默认了李敏的要求。
“这死鬼说的没错,我当初嫁给他真的一点都不爱他。那会我刚跟男朋友分手,人家嫌弃我作风不检点,出去买包烟都能遇到前男友,男方家里死活不同意。我那会只知道后悔,觉得自己残花败柳。薛军追了我挺久,别人请客吃饭聊的都是买车买房,这死鬼请我吃饭居然找我聊养鱼。”
服务员噗嗤一乐,差点笑出声。我虽然没有笑,不过也觉得这挺符合薛军的性格。
“我觉得这家伙特别傻,不仅傻,还特别土。也许就是死鬼土里土气的气息显得特别,我和他连男女朋友都没做几天就结了婚。洞房那天这死鬼喝的醉汹汹的,可那对小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身体。我知道他眼馋,可我却直接把他关到了门外。我嫁给了他,可又不甘心,总觉得这辈子会过得暗无天日。”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个结婚纪念日,死鬼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结果给我买了一双运动鞋,还说是名牌,老贵了。我当时还在后悔自责,特别敏感,死鬼送我鞋不就是想说我是破鞋吗?”李敏凄婉的笑了笑:“妹纸,你不知道这家伙的眼光,送鞋也就罢了,颜色和款式选的那叫一个难看。我把他鞋砸在他脸上,让死鬼有能能耐给我买条项链回来,一双破鞋能值多少钱。”
“我知道死鬼一直都很努力,那段时间死鬼为了承包水库钱到处找人借钱、贷款,为了给我买双两千块的鞋,死鬼跑去以前小弟的工地做了一个月的小工。死鬼也是个好面子的,做了这么多,就为了我那句穿高跟鞋走的时间长了脚疼。”
“你说这死鬼是不是白痴。她一点都不知道女人为了爱美折腾点又算得了什么。死鬼每天累的像狗一样回来,还要买我喜欢吃的菜,做我喜欢的口味。不瞒你说,当时我就觉得,整天守着老婆的男人有什么出息。”
“死鬼一开始承包水库的时候,因为知识不够全面,也没什么经验,差一点弄死所有的鱼苗。死鬼第一次喝的大醉,坐在水库边吱哇乱叫。大半夜的不回家在水库发酒疯,说什么梦想完蛋了。我去看他,他抱着我哭。我知道他想我安慰他,可我没非但没安慰他,还觉得他骂他不像个男人,连一点挫折都受不了。”
“死鬼起早贪黑,水库终于有了起色。他终于实践了当初的诺言,给我买了项链回来。妹纸你看,你说送条白金的也就算了,居然送黄金,还说黄金保值。你说我们带条这黄灿灿的项链出去多俗气。”
“后来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死鬼在地方也成了小有名气的老板,我逼着死鬼把房子车子写到了我的名下,每天定时点的的查岗,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无数次的问自己,我不爱他,为什么要担心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他有了别的女人不是更好,我还能多分死鬼的财产。可想到死鬼不在身边,谁还能忍受我挑剔的口味、刻薄的脾气。我心里隐隐感觉到,我不知道何时已经离不开死鬼了。这个发现让我很害怕,很惶恐,我怎么可爱上这么一个不懂女人没有情趣的男人。我整天找茬,和他吵架,他越是让着我,我就越觉得他心虚,外面有了女人。”
“你说,我是不是很矛盾,很蛇精病?不怕妹纸你笑话,这几年我都是这么纠结过来的。所以聂英,死鬼没骗你,你说有多蠢的人才能忍受一个蛇精病这么多年。三毛说,死鬼遇到你才发现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互有交融的喜欢。我很害怕,所以见到你的那一刻才控制不住。聂英,对不起,是我不会做人家妻子。聂英,我替死鬼和你说声对不起。我想即便这次没有看到你们,死鬼也会和我离婚再追求你。这一点我还是相信死鬼的,他不是那种玩弄别人的败家玩意。”
李敏越说,最初的激动也就慢慢的回落,变得语速平静。
包房沉默了几秒,又传来李敏的声音:“聂英,对不起,这个男人我不能让给你。”
“死鬼,我知道错了,我可以吼你,可以骂你,却不能在你最脆弱最需要我的时候那么冷漠,我知道你想告诉全世界你娶了我,我不该嫌你是个土包子害怕被人笑话不愿意跟你一起参加聚会。死鬼,你已经让我做了这么多年幸福的女人,难道现在就要把我一脚踢开了吗?死鬼,我爱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