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珩薄唇紧抿,好半会才从自己面前空无一物的碟子上转开视线,抬手去端起茶壶倒茶。
衣袖因他的动作而微微拢起,露出一截手腕。
手腕处的通红还没有退下,此刻落到商贤川眼中更是显眼,到底是商人,见多识广,更何况连商韵舒都知道的蛊术他怎么可能不曾听闻?
中间是如朱砂般的痣,周围一圈可疑的红,加上时间完全吻合。
果然,果然是假的。
他刚才就怀疑遥知口中的庸医一事是假,毕竟蛊术如果这般不靠谱,世间也不会到处流传着骇人听闻的故事了。
原来,是他解的。
解在他身上。
“对了!还有糖水!”贺遥知猛然想起,拉着商韵舒起来,“韵舒,我们去拿。”
喝茶多没劲呀,糖水才好嘛,甜滋滋暖呼呼的。
两姑娘一下就跑没了影。
正好,他有气没地方撒。
“贺将军。”商贤川语气淡然,不乏厌恶,“连自家小妹都惦记,是不是太龌龊了些。”
贺景珩拿着茶杯的手一滞,垂眸,对上了手腕处的那抹红,了然,漫不经心地将衣袖拉下,遮挡住。
“不及商公子,主意打到我贺府来。”他抬起眼,“昭昭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配得上的。”
“我是配不上。”他也反驳,“但贺将军敢配得上么?外头的人会怎么议论遥知,贺将军敢试试么?把遥知推到风浪尖上,就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你又配得上多少。”
至少,和他在一起,不会被外人传她是个勾引兄长的狐狸。
这个世道,才不会真正的去追究谁对谁错,谁的地位低,谁得到的好处多,那就是谁的错。
事情一旦败露,不会有人骂贺景珩,因他是大蕲将军,但她不过是贺府捡回来的一个小姑娘,来历不明,身价未必清白。
所以的声音都会在她身上。
“你再说一遍!”
黑眸骤然收缩,心头最痛的位置被他踩了个正着。
“贺将军急什么?这还只是第一件,别忘了您跟襄淑晴好事将近,那头吊着不放,这头拉着不让,贺将军,这就是您的将军风度啊?”
脚踏两只船。
还有一艘,是他不能踏入的。
他是矛盾,他是纠结,他放不下昭昭,他想要昭昭,可忧心的事情太多,牵连到她的事情太多。
他尚且应付不过来,又怎么敢推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