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在村最里面,顾家在最外面,中间有一段路要走,一路上不断有村民来问刚才那辆马车的事,顾明贞只道是以前叶秀才教过的学生回来看看。
好不容易应付完村民到了大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便被里面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给吓了一跳。
这哭声尖锐异常刺的顾明贞耳膜生痛,但顾不得耳朵痛,她一把推开大门就走了进去,因为这哭声正是妹妹顾明妤的。
院中那两袋用来给叶氏做棉衣的棉花洒得到处都是,顾明妤抱着其中一只破袋子被人推倒在地,顾悔正和二婶李氏抢夺另外一袋棉花,叶氏则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气。
顾明贞火气蹭的一下冒了出来,念头一动,一把放在空间里用来掩人耳目的菜刀便出现在了手中,手一扬那菜刀咻的一下飞了出去,李氏满心都落在那袋棉花上,连推门那么大的声音都不能惹她侧目,一把刀自然也没能引起注意。
李氏身后的顾明丽却清楚的看到了那把刀正向着李氏的头飞去,高喊了一声:“娘小心。”
李氏偏头望过去,魂都差点吓没了,手脚瞬间僵硬的一动不能动,只有头凭着一股求生欲往后一仰,那把菜刀贴着她的脸飞了过去,砰的一声砍进了正房的门柱上。
一股杀猪般的叫声瞬间响彻在青山村上方:“杀人啦。”
那菜刀磨的很快,李氏被削去了一缕头发,鼻子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迹,正有血珠争先恐后的往外冒,她瘫倒在地,喊痛骂娘声一声高过一声,两个双胞胎被这一刀吓得躲进了房里,顾明丽到底年纪大点,壮着胆子扑到了李氏身边。
顾明贞转身栓上了院门,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往里走,没管老娘小姑和妹妹,反倒是先走到了正房前面,将那把菜刀抽了出来。
“哎呀,刚才明妤哭的那么大声,给我吓了一跳,手上柴刀没拿稳,脱手飞了出去,二婶,真是对不住啊,没吓到你吧。”
柴刀被拔了出来,门柱上只剩下了一条裂缝,李氏整个人都在发抖,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门柱,根本无法想象要是自己没有及时躲开,那把柴刀砍在自己脑袋上是个什么样子。
顾明丽显然也被吓坏了,扶着李氏瘫坐在地上起不来身。
顾明贞笑了笑,提着柴刀慢慢走近,微微弯腰凑进了李氏伸手便要扶她起来,垂在身侧的柴刀上还有一丝不明显的血迹,只有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但李氏却不知怎么回事看的清清楚楚,眼见着顾明贞的手要触碰到自己,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窜了起来,转身就回了屋子,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里面传来了栓门声。
老娘和两个弟弟都回了自己屋子,顾明丽一脸茫然,似乎还没清楚怎么就这样了,她上前拍了一下门,李氏一把拉开门将她拉了进去,又将门给关了起来。
顾明贞知道那母子四个都在门后看着外面,沉默的站起身,走到顾悔身边拎起那袋棉花到了李氏的房门前,用手上柴刀的刀背在门上敲了一下,笑道:“二婶,你开下门,昨日我去县里买了些棉花回来,准备给你一袋。”
门内除了喘气声再没其他声音传出来,顾明贞握着柴刀一下接一下的敲着门,敲了半天也没将门敲开,无奈道:“我一片好心,二婶既然不要,那就算了。”
顾明贞拎起棉花就往自己东厢房走,叶氏等人早已将满地的棉花捡了起来,见她转身回来,也跟着进了屋。
“这分家是迫在眉睫了。”
她淡淡的一句话说的叶氏和顾悔都是一愣,唯有顾明妤满脸欢喜。
叶氏迟疑道:“你奶奶还在,我们要提分家恐怕不可能。”
“所以这分家的事情不能由我们提出来,得让二婶知道分家的好处,由她提出来,要是奶奶不同意,以二婶的性格估计要闹的满村都知道。”顾明贞冷笑道。
顾老太太这个人就是个杠精,杠天杠地,老爷子死后脾气是一年比一年怪,虽然这个家大事都要经过顾恂同意,但顾老太太要是真杠起来,顾恂在她面前根本都没有一战之力,但好在顾恂考上了秀才,她自觉是秀才的娘,十分在意面子,最怕的就是李氏这种撒泼无赖的人,要是由叶氏提出分家,她肯定不会同意,但是由李氏提出来再闹一闹,这家准分的起来。
可说是怎么说,说服李氏又是一个难题,叶氏道:“你爹读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考了秀才,你二叔他们还指望你爹考上个举人好光宗耀祖沾点光呢,不可能现在就提出分家的,要分估也是等明年秋闱过后。”
叶氏说的也正是顾明贞担心的事,她将手上的棉花往地上一丢,坐在炕上仔细想了起来。
想来想去觉得如果李氏这边走不通,那恐怕只剩下顾怀这一条路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