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火烧得旺,炖锅里面的汤底很快又翻滚起来,红油和辣椒构成一幅红灿灿的图画。顾明贞捡了几样菜和肉放进深肚的竹漏里,把竹漏放进炖锅里烫煮。趁着煮菜的功夫,她快速调了拌料,待菜熟了,把菜倒进拌料碗里,淋上一勺漂浮着红油的汤汁,撒上葱花就好了。
“娘,你试试,这种吃法叫麻辣烫。”顾明贞把大海碗端给叶氏,“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蜀地的吃法,感觉挺方便的,不费事,你尝尝好不好吃?”
“这跟你之前做的火锅是不是差不多?”叶氏把碗端到面前,一股浓郁的香味随着蒸腾的热气飘散开来。
“对!”顾明贞朝叶氏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这都被你发现了,这就是简易版的火锅呀。”
店里面没坐的地方,叶氏端着碗坐到外面的桌子上,仔细地把麻辣烫拌好。老孙早就注意着隔壁的动静,看到叶氏已经端上了,假装好奇地问:“叶娘子,你吃的这是什么呀?”
叶氏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店里新近准备推出的菜品,叫麻辣烫,等下让阿贞给你端一碗过去尝尝鲜。”
此话正中老孙的下怀,他眼睛一亮,还要假意客气一下,“那怎么好意思,快开市了,阿贞挺忙的吧?”
顾明贞乐呵呵地说:“孙叔,放心吧,已经下锅了,马上给你端来。”
“那不行,多不好意思啊!”老孙连连摆手,顾明贞以为他是过意不去,正准备说声“没事”,就听老孙接着说道:“我就在这儿等着吧,我自己端。”
顾明贞失笑,应了一声,“那孙叔你稍等片刻。”手上动作利落地拌起了调料。
老孙眼巴巴地望向叶氏,见她从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碗中夹起一片煮得卷起的薄肉片,还上面沾着油亮的辣椒油,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味儿?”
叶氏把肉片吞下去,才答道:“辣中带麻,麻中带香,也说不上来具体什么味道,但就是觉得停不下筷子。”
“这样啊。”老孙不由又望向顾明贞,只见她正往菜上撒上葱花,眼睛一亮,凑上前道:“好了吗?”
“好了。”顾明贞把刚出锅的麻辣烫递给老孙,叮嘱道:“孙叔,下面还有调料,你记得拌匀了再吃。”
“好嘞!”老孙眉开眼笑地端着碗回到了铺子上,“碗一会儿再给你还回来。”
兰陵春隔壁是一家糕点铺子,老板是个跟老孙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早就注意着老孙的动静,见他回来,连忙凑过来说:“老孙,也给我尝尝呗!”
老孙跟隔壁的李大头是几年的交情了,但也没法越过美食,他把碗护在怀里,不客气地说:“滚犊子,想吃自己买去!”
“这不还没开市吗?”李大头回道。
“没开市?”老孙白了他一眼,“那我现在想买你一包鸳鸯酥,你卖吗?”
“当然卖啊!”李大头理所当然地说,谁还会把钱往外面推不成?
“那不就结了。”老孙把大海碗放在柜子上,嫌弃地看了一眼李大头,“滚滚滚,别看着老子,要吃自己买去。”
看老孙那护食的样儿,李大头就知道从他手里是抠不出来了,闻着又实在想吃,终于还是跑到围炉夜话去,向灶前忙碌的顾明贞笑着说道:“小娘子,我是兰陵春隔壁的李大头,不对,”李大头轻轻拍了自己嘴巴一下,懊恼地说:“唉哟,瞧我这嘴,我是李忠,我跟老孙是老兄弟了,照着他那个给我整一份,多少钱?”
“好!”顾明贞答应一声,一边捡菜,一边笑着说:“李叔,我这新品还没正式卖呢,我先送你一份尝尝,都是邻居,以后还请多多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