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宫以来,怀玉还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冷遇,她心中憋着一口气,实在是不甘心。怀玉起身绕到元诩身后,将手放在元诩的肩头,“皇上,看了这么久的奏折,肯定累了吧,嫔妾替您捏捏肩,解解乏。”
听了怀玉的所作所为之后,元诩已是对她厌烦至极,只是碍于夫妻情分,才没有将她轰出书房。
伸手拿下怀玉放在他肩头的手,元诩冷漠看她:“你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在这里看会奏折。”
“皇上看奏折的时候,一直都是潘充华伺候在旁,如今充华妹妹有孕在身,就由嫔妾……”
“你就这么想取代淳儿的地位吗?”元诩说话时,抓着怀玉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怀玉痛呼一声,眉毛都拧在一起,一双美目氤氲着雾气,泪眼婆娑的看着元诩,委屈道:“皇上,您弄疼嫔妾了,好疼……”
“疼吗?朕可不这么觉得。”怀玉这般楚楚可怜的姿态,已经激不起元诩任何的怜惜,只要一想到她顶着这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命人在淳儿的饭菜里下毒,元诩就觉得心生寒意,“怀玉,做人得存善心,否则必将受恶果。”
“皇上,您先放开我……”
手腕传来阵阵疼痛,但比不过怀玉内心的痛,她为了元诩费尽心思,却还是无法在元诩心中一席之地。
“出去。”元诩顿时丢下怀玉的手,恨不得离她远远的,脸上也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是,嫔妾这就出去。”怀玉心中受伤,临走之际,一步几回头的朝元诩看去,元诩却连头都未抬,多年的盘算,只为嫁给这个男人,但他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如此的绝情……
合上书房门,怀玉已没有了在元诩面前的柔弱。
看来,是时候找淳儿谈谈了。
楚歌纠结着眉头,一脸玄妙的回到西苑。淳儿瞧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楚歌急忙摇头,纠结的说道:“是玉妃,她想请您去花园里一道散步。”
怀玉?
“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不要说是淳儿,就连楚歌也觉得这不是好事。
淳儿挑了挑眉毛,想起昨日从书房离开后,怀玉那不甘的眼神,心知这怕是一场鸿门宴。不过,既然怀玉想玩,那么她就陪她好好玩玩,整理了一遍衣衫,淳儿这才起身,慢悠悠的朝花园走去。
从通传到出现,已经过了许久。
怀玉心中已是不耐,不过见到淳儿的瞬间,不耐烦又变成了一脸虚伪的笑意。
怀玉上前几步,热切的拉着淳儿的手,“妹妹呀,你可总算是来了,姐姐等了你好久。”
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淳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怀玉,“辛苦姐姐了,大热天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此时已近夏季,又正值晌午,怀玉就在这大太阳底下等了许久,脸颊都被晒红了,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怀玉的火气又快要压不住了。
“不辛苦,不辛苦。”怀玉勉强维持笑意,亲昵的拉着淳儿往花园里走,“既然来了,便同姐姐一道赏景吧。”
淳儿眯眼看着怀玉的后脑勺,怀玉这样亲昵的动作,让她十分不适,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推开怀玉。
两人一边走,怀玉一边向淳儿介绍花园的景色。仿佛淳儿只是个外来客,并不属于尔朱府。怀玉既然说要赏景,那淳儿便同她好好赏景,翠绿的荷叶上,已经初露了小荷尖,蜻蜓绕着池塘飞来飞去,随着两人走进,又很快散开。
淳儿望着那雪白的荷花瓣,忽然记忆开始穿越,似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彼时潘家一朝惨灭,萧氏带她来到尔朱府,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英娥和怀玉讨厌她,一见面就总要欺负她。
那日她摆脱了伺候的侍女,孤身误入了这片花园。恰遇怀玉,英娥两姐妹在院子里玩闹。瞧见孤身一人的淳儿,自是料定了她好欺负,小孩子玩性大,两姐妹骗她说要一起玩,结果却是趁淳儿不备,两人奋力将她推进了这池塘。凌冬烈风,淳儿一人在冷的刺骨的水里泡了半天,幸而侍女及时赶到,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回去后,她高烧不退的在床上躺了三天。醒来以后,萧氏抱着她哭了一场,却边哭便劝她莫要将此事传出去,类似的事还有很多,因为身份卑微,萧氏处处叫她隐忍。即便是受了委屈,也得硬着头皮,对英娥和怀玉道歉。
可是如今,她却终于熬出头了,现在终于到了她们两姐妹巴结自己的这一天。
淳儿的眼,一如面前的这方塘水,幽幽的散着冷气,嘴角却是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两人在这花园里已待了许久,怀玉自认为时机正好,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昨日去给皇上送粥的时候,只觉得皇上心情不太愉悦。妹妹昨日去的早,可曾知道皇上在为何事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