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华娘娘位份低,跟其他几位妃子摆在一块,不大妥当。”
刘腾白了他一眼,“瞧你那眼力见,真是白跟着杂家这么多年了,这充华娘娘的绿头牌不仅要摆,还要摆得正正的!”
小太监愣了下,“是!”
下午时分,尔朱府外停了三顶软轿,怀玉和英娥挑了两顶中意的轿子,便急忙钻了进去,不给淳儿任何挑选的机会。这种小事,淳儿才懒得跟她们计较,便进了那顶没人选的轿子。
“娘娘,慢些……”楚歌替淳儿掀开帘子,淳儿弯了腰正要进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淳儿回头,正见萧烈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行至面前。
翻身下马,萧烈目光灼灼的看着淳儿,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炽热,连忙道:“听闻你今日便要入宫了,我特地来送送你。”
淳儿朝萧烈盈盈一笑,“真是难为你了,居然还特地跑一趟。”
“无妨。”萧烈望着淳儿,心头的话百转千回,终是没有说出来。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娘娘,往后入了宫,定要照顾好自己,萧哥哥以后照顾不了你了。”
“会的。”淳儿应下。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旁边的轿子里传来英娥不耐的催促:“聊完了没啊?本宫还着急进宫呢!都是做充华的人了,还这么没有不知羞耻,勾三搭四的!”
萧烈不想让淳儿为难,只好说道:“臣只是一时不舍三妹妹,多嘱咐了几句,臣这就退下,三位妹妹好走。”
淳儿朝他点头告别,道:“有缘再见。”
虽然嘴上这样说道,但是说话的两人都知道,这一别怕是此生已无缘再相见。入了宫,便是皇上的妃子了。往后自有万般规矩束缚,又怎可与宫外的男子随意相见?
萧烈看着淳儿坐着的那顶轿子越走越远,最后终于消失不见。明明已经应该走了,可是萧烈的脚下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挪动不了脚步。
淳儿离别前掀开马车侧开的布帘,遥遥的望了萧烈一眼,心中也生出万千感慨。
萧宝夤和尔朱荣是多年的挚友,两家的孩子也是自幼便一起长大的。在尔朱家的这些孩子中,萧烈最喜欢的便是淳儿。淳儿小时常被其他人欺负,总是萧烈替她出头。因为不喜欢淳儿,因此尔朱家的其他人也连带着都不喜欢萧烈。但是因为萧烈对自己的维护,只有淳儿把他当成了哥哥。
只是淳儿也只是将他当做了哥哥,而他却对淳儿生出了兄妹之外的感情。
萧烈到底也没有说出自己对淳儿的感情。这份感情注定得不到回应,萧烈不忍让淳儿徒增烦扰。
而今望着淳儿的轿子远去,萧烈只觉得心在被人一寸一寸的凌迟。从此,淳儿便是元诩的妃子了,此生,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后怕是连见上一面都难。
萧烈居然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淳儿离去的方向,一站站了一下午。
伸手从脸上摸到一把湿润。下雨了吗?萧烈疑惑的抬头望天,但见眼前晴空万里,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落下了眼泪。
接送三人的软轿入了宫后,三顶软轿分别走了不同的地方,驶向不同的宫殿。
淳儿是最末等的充华,住的自然也是比不上英娥和怀玉,所幸这些琐事淳儿并不在意。
元诩自己在寝殿里冷静了一下午,也想通了许多事情。傍晚在寝殿里用过晚膳,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太监刘腾,便给他送来了绿头牌。
“皇上,今晚想去哪家的寝殿歇息?”刘腾将众妃嫔的牌子按照妃阶大小,在元诩面前一字排开。
元诩想都没想,直接翻开了最末尾的那张牌子。牌子上赫然写着潘充华。
一旁随侍的裴询,望见牌子上的字,眼神暗了暗。便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知晓自己此生再无可能,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痛。
刘腾拿过绿头牌,恭恭敬敬的对元诩说道:“奴才这就去禀告充华娘娘……”
淳儿接了侍寝的消息,便有下人立时来替她安排准备。
嫔妃在侍寝之前,要先沐浴更衣。淳儿在下人的服侍下,来到供妃嫔们沐浴的宫殿。
方一入殿,便有宫女帮她引路:“充华娘娘,这边请。”
淳儿跟着宫女进入宫殿深处。这里四处挂着精致的珠帘,珠帘后飘着朦胧的纱幔。
那宫女替她掀开纱幔,纱幔后早就等了一众的宫女。各个宫女分门别类,手上端着不同的东西等着伺候。
淳儿不喜如此大的阵仗,冷声命令守在这里的宫女:“你们都退下,由楚歌一人服侍本宫便好。”
“这……”宫女们犯了难,为难的看着领头之人。
淳儿看向那人:“若是你们不愿出去,那本宫便不洗了。耽误了侍寝,看看你们谁受得起!”
那领头人只好吩咐手下的宫女:“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