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蝉一行西出金梧城,此时恰好经过金梧城外近百里的一片矮丘。此时已是春季,矮丘上树木均已抽芽春意盎然,而也是这些抽出枝叶的树木阻挡了视线,让赶车的车夫并没有看到躲藏在其中的拦路人。
“拦路之人是和尚?”剑妃浮现出一丝不悦,她抬头看着刘知蝉,再次开口询问。被剑妃摸着小脑袋的然然也感觉到了剑妃情绪的变化,小丫鬟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剑妃又问了一遍,刘知蝉只能再回答一遍,“清一色的光头,还穿着明黄色的袈裟。”
“脑袋上有戒疤吗?”剑妃继续问。
“没有。光头很亮的。”刘知蝉开口回答。她的眼力原本就超过反而,况且那些和尚光头迎着夕阳熠熠生辉的景致给刘知蝉留下的印象也很深刻。
“他们挺在乎你。”剑妃朝刘知蝉笑笑,脸上带着一丝打趣的神色,“是大理燃灯寺的和尚。看起来他们不太想让你在塞北郡里走得太广。”
刘知蝉只能无奈笑笑,表示她其实也不想有这种受人瞩目的感受。与此同时,刘知蝉的心中也多了一丝担忧。塞北郡百年来都以道教为尊,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对佛门僧人没有任何好感。在之前,塞北一郡内是绝对看不到僧人的。但现在,却有一伙僧人深入到了塞北腹地,而且还提前知晓了自己的行程。
在刘知蝉与剑妃在车内对话的时候,车外护卫也已经看清了拦路之人。这些下人也觉得眼前这些和尚格外古怪,于是在距离和尚数丈外便停下脚步。
“你们是什么人?”喊出此话的人是孙思归。此时曹沐受伤,一众护卫之中数他修为最高。于是诸多护卫也在此时以孙思归为首。
“阿弥陀佛!”对面为首的一个中年和尚宣了一声佛号,目光越过孙思归看向了刘知蝉所在的那辆马车,“从哪里来并不重要,贫僧前来告诫刘施主一些事情的。”
听闻此言,孙思归微微眯了眯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怒容。眼前的和尚态度说不得放肆,但也绝对算不上友好。而且这和尚显然知道马车内是刘知蝉,如此一来就更显得来者不善了。
面色不善的孙思归正欲开口回答,却发现身后的马车车门被人打开,刘知蝉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师可真是好心肠。”刘知蝉面带浅笑,“不知道大师想要告诫我什么?”
“贫僧只想提醒施主,此次西行路途多凶险。还请施主就此止步吧。”远处的和尚双手合十,面色温和。
听到这话,刘知蝉微微笑笑,心中却越发确认了自己的担忧。所谓提醒,其实不过是警告自己就此止步,至于不止步到底有多凶险?这些凶险又从何而来?这些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不言而喻。
很显然,塞北郡的南方已经发生了某些变化。正是这些变化让眼前的这些和尚出现在了这里。这些和尚不想要刘知蝉去南方,原因似乎也是因为这些变化。
对方的威胁并不让刘知蝉恐惧,反而道姑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既然对方不想要自己过去,那就证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大局已定,那么刘知蝉一人的动态也就不再重要了。
想到这里,刘知蝉脸上的笑容更胜,只是那眼神中的情绪却也更加清冷起来。
“如果我一定要过去呢?”刘知蝉笑着问道。
对面的和尚们没有说话,只是一众僧人体内气机开始涌动起来。“贫僧慧悟,还请施主指教。”为首的那中年僧人开口对刘知蝉说道,脸上带着悲悯的情绪。
刘知蝉之前没有真的见过几个和尚,第一次见到光头僧人便是在金梧城遇到的静无。当时的刘知蝉对静无和尚有些忌惮,却也觉得这个小和尚是个颇为有趣之人。
而现在,刘知蝉也觉得对面这些和尚挺有趣的。明明是你拦路阻行不讲道理,可要打起来的时候,一个个脸上却又都是怜悯众生的悲伤模样。“难怪师父曾经在山上说过,这天下有两类人最讲不得道理,一类是只知读书的儒家人,一类是就是剃了光头的和尚。”刘知蝉在心中嘟囔了几句。
心中嘟囔完了,刘知蝉的眉心便一亮,一柄飞剑白玉京划破空气朝为首那个慧悟和尚刺了过去。这一次刘知蝉已经不再讲道理了,因为在下车之前剑妃已经说过,若是刘知蝉不能从这些僧人阻拦下杀出去,那么以后只需要跟着马车跑步,再也不用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