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研究所的联络也完全中断了,他不会有任何支援。
看着办吧,士兵只能这样打算。
分拣车间内,斜对闸门的墙上装着主监控器,这玩意故障了,可惜工程兵没坚持到这,不然可以考虑修好这玩意,把这里炸上天。
士兵弓着身,右手持枪,被削掉手腕的左手托着枪,贴着内墙,缓缓转过拐角,深入分拣车间。
绑在他左臂上的“诺维娅监测器”,被砸裂的显示屏依然无法示数,不过“嘀嘀嘀”的警报声,却愈加密集与急促了。士兵屏住呼吸,缓步前行,他全身,尤其是断腕伤口处,都一阵阵地发麻发痒。经验和直觉告诉他,每前进一步,污染水准都在攀升。
他首先经过自动分拣区,这里的设备停止了运转,未及处理的危险物贮存箱横七竖八地停在传动皮带上,一些完好无损,另一些则毁坏了,结实的箱体从内部被撕裂撑开,碎片四下散落。
分拣车间底部熔岩池红炙朦胧的光,被墙壁散射,映在箱子上面。士兵仔细检查一番,这些箱子里面比舔过的蛋糕碟子还干净。
返回主过道,前往人工分拣区,感觉就不太对了,士兵的视野开始扭曲模糊,他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就像一个被灌了三瓶伏特加,然后原地转了许多圈的孩子。
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
士兵昏昏沉沉间,意识到这一点,越往前走,他的动作越凝滞,脚步比灌了铅还沉。
他扣动扳机,朝前方胡乱开了几枪,子弹打中坚实光滑的墙壁,激起嘈杂的跳弹声。
那种感觉,立即变弱了。
他又开了几枪,凝涩的感觉便完全消失了。
到达人工分拣区,除了右手边一个打开的,空空如也的贮存箱,没有发现。
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正前方是一道向下的金属阶梯,根据情报,下面是用于熔岩采样的监测平台,是分拣车间的最深处。
头盔面罩投影到视网膜上的状态信息显示,余弹为0。
索敌的运动探测器也毫无动静。
士兵抽出战斗匕首,上到G47步枪的刺刀槽中。
传说中的“零号病人”,比Ⅴ级感染体更神秘的存在,不知是何种模样,也不知有多危险,不过,无论如何,这里就是此次漫长旅程的终点了。
士兵屏住呼吸,单手执上了枪刺的G47,步下阶梯。原本嘈杂的“诺维娅监测器”安静下来,身上麻痒感也减轻了。
这里的诺维娅水准,在急剧降低。
感觉不大对劲,士兵下到监测平台,脚底下灼热的熔岩池,隔着镂空金属地板,把他的作战服映得通红。
监测平台中间,是一台熔岩采样器,陶瓷坩埚中的样品凝固了。采样器侧后方,靠近护墙,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由破损的贮存箱板和乱七八糟的杂物,搭了个简陋的……呃,盒子或是狗屋之类的结构,尺寸刚好够一个人容身。
也的确有东西,躲在里边。
这是一个小家伙,看起来像是小孩,或身形娇小的女孩子,裹着件肮脏的白色水手布斗篷,头埋在怀里,也看不清形容。他,她或者说它,正抱着自己,靠着安全栏,蜷成一团。
士兵刚抬起一只脚,ta就受惊似地,挤着安全栏往后蹭去,久未维护,摇摇欲坠的安全栏顿时吱嘎乱响,后边正是白炽的熔岩池。士兵还真怕自己这一脚踏下去,对方会直接掉进熔岩里去。
自己有这么恐怖吗?士兵无奈地挠了挠头盔,退开一步。眼前这家伙,独处险境,也不知是何来路,胆子倒比垃圾区那只刚生下来就被遗弃,还被小孩子打瘸腿,砸瞎眼睛的流浪小狗还要小。
如果ta是“零号病人”就好了,自己起码可以捉10只回去。士兵叹了口气,保险起见,他还是保持戒备,掏出监测器,远远朝对方照了下。
毫无反应。
这玩意坏了?士兵放下枪,握着监测器晃了晃,又试了几次,依然没效果。
将探头反过来,朝向自己,监视器屏幕的背景光倒亮了,还嘀嘀叫着,士兵一把摁掉烦人的警报音。
虽然监测器不能示数,不过根据黄色背景光,他还是作出了判断。
一:他自己是“零号病人”的嫌疑都比对面小家伙要大;二:他最多还能活半个小时。
作战服电量几乎耗尽,士兵脱下装甲服,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地。
镂空金属地板热得发烫,士兵感觉自己像块搁在金属网上煎烤的牛排。
熟就熟了吧,就算总统过来,也休想命令我再动一下——他这样想。
“喂!看这边!说你呢!小家伙!”终于放松下来,士兵歪着头,望向缩在角落里的奇怪家伙。
“你叫什么?家住哪?怎么会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