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送进宫城的家书里就写了,她的大嫂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胎相稳固。
“那是她自己选的!”吴望德闻言却甚是激愤地驳斥,“事发之前,我有叫她回来过的!是她自己说丈夫近日身体有恙,需她陪伴,是她自己不要这条命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既然是她自己选的,那又能怪得了谁?”
“……”林元枫的胸脯在经历几个急促的起伏后,忽然平静下来,如沸腾的水猛不防间凝固了一般。
她阴沉着脸,向旁边伸出了原本紧攥着的右手,掌心向上。
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旁人都不懂她意思,但她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懂。
很快,屋里便响起了利剑离鞘的声音。
当即,掌心一凉——剑柄被放在了她手上,剑穗随之拂过她指侧。
是折流。
林元枫握着它,方才还有些颤抖的手此时平稳异常,不见任何波动。
她闭了闭眼,遂即将剑用力往前刺去——
“啊!!!”
惨叫声顿时响起,凄厉得让人耳膜鼓噪不止。
她不知道自己刺中了哪里,只知道吴望德一直在惨叫,但没有昏厥过去,或许,是肩膀之类不致命的地方。
她咬牙,想要松手。
本来这一剑是为报仇,既然刺偏了就算了,反正吴望德的这条命会有其他人替她解决的。
然而她手指才要松开,手背上忽然覆了一只削长微冷的手,五指一拢,便紧紧裹住了她的手。
剑身被利落抽出,而后一移,重重刺了过去——
“哧!”
利刃被血肉吞没的声音,这回吴望德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嗓子眼里。
血流汩汩,溅在地上,浓稠而腥臭,一滴接着一滴的,叫人听着头皮发麻。
林元枫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僵着身体半天没动。
“雀枝。”燕行露凑到她耳边,温声道,“回去吧。”
林元枫晃过神来,神情微黯地点了下头。
这回燕行露再伸手扶她时,她没有拒绝,只如提线木偶般,由她牵着,跟着她亦步亦趋地走着。
一路无话。
直到回到了卧房,燕行露关上屋门后,才走近她,问:“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林元枫摸了摸脖颈,微哂:“陛下手底下的忠将太过听话,我总得想办法逼一逼。”
燕行露无言一霎,再开口,嗓音甚是艰涩:“你全都知道了,是么?”
林元枫听见这句,不吭声,只默默侧过头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