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的波澜一生结束了,麻烦又转移到其他人手上,礼部定庙号定得头都有点秃——情况实在太复杂了呀!
就看先帝生前干的那些事儿,谁不头大谁不烦,说坏话吧,不符合封建臣子处事观;说好话吧,心里不爽,这位把大家来来回回折腾那么久。
但要定恶评,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老朱家这一代还涉及到了皇位变动和小宗入大宗,朱祁钰有功于国大家心里是很清楚的,但对朱祁镇来说,这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弟弟,什么力挽天倾,不知道啊,我好端端坐在这里,哪来的天倾?
兄弟俩已经彻底走向对立面,一方的名声、统治和另一方注定相斥。之前的“戾”字,一是为出气,二是为证明,你大逆不道,我才是正统。】
刘彻讽笑:“朱祁镇也就这点本事。”
司马相如躬身:“自然。这英宗想表明的,无非是虽然他以夺门这样的方式才取回帝位,但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景帝是贪天之功的小人。最有效的,便是否认景帝位置的正统性。”
“朱见深作为明英宗的儿子,只能对其身后名进行维护,否则他的皇位也坐不稳当。”
【在这样混乱如千千罗网的情况下,宪宗朝臣们只能硬着头皮给朱祁镇选庙号谥号。
礼部斟酌了很长时间,最后商议出一个“英”的庙号,和“法天立道仁明诚敬昭文宪武至德广孝睿皇帝”的谥号,大家都知道谥号已经通货膨胀了哈,提取一下有效字,是“明睿帝”。
“睿”字面上还是很好理解的,聪明嘛,但作为一个皇帝得到聪明的评价,可以说是基本做到头了。
现代还经常听到老师说“你们家孩子是很聪明的,就是不愿意学习”呢,难道还要和朱瞻基说“你家太子聪明是很聪明的,只是不小心败了大半家业而已”吗?
从谥法来说,克念作圣曰睿、深思远虑曰睿,嗯,深思远虑,可能指的是两天出征把文武大臣当饺子下。】
英国公张辅实在无法忍受这等折磨,到院中寻了个草垛子抽了老半天,还是压不下心火,只待陛下早废太子,让诸臣安心。
至于其他……到时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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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都有点想掩面而逃了,当年有多爱重青梅竹马的孙氏,多爱这个所谓英明睿智的太子,如今就有多痛苦不忿。
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儿子……
他又想起当年抱着朱祁镇,问“有干国之纪者,敢亲总六师往正其罪乎”的自己,倍感无语,感情这小子是真的敢去啊,拉着他的满朝文武,拉着他的几十万大军,一路被人俘到老家!
【《宪宗实录》里关于这一段的记载是这么说的:“大行皇帝德性聪明、天资英武”、“武功服乎外夷”、“用人必询于众,祀神务致其严”、“继体守成之君未有盛于大行皇帝者也”。
不知道大家看了什么感受,反正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笑出声了。
夸他聪明英武,也算点题,但文治武功需要实例验证,朱祁镇拿得出手的功绩几近于无,这么夸就有些尴尬了。
如果说被瓦剌抓去留学也能算武功服乎外夷,那朱祁镇确实算后无来者,除了大宋雪乡二人,谁能相提并论?】
赵匡胤简直听不下去,大宋的皇帝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让天幕时不时就提一句,还满是不屑?
能和被俘叫门的明英宗相提并论,这“雪乡”两个字听上去也似蛮夷之地,莫非……
不会的,他赵大铁骨铮铮汉子一条,子孙后代也尽是刚毅男儿,怎会出这样软弱被俘的帝王。
【用人方面,从王振到夺门功臣再到门达、逯杲,可以说好人不一定用了,但坏人肯定都被捞了,识人能力超过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帝王;祭祀方面,给王振祭葬招魂、建旌忠祠的事儿过去也没几年呢。
而“守成之君”四个字也就是没有任何进益的委婉表达了。不但没做出什么好成绩,反而把家业嚯嚯一大半,万幸中间有弟弟累死累活好几年,又有于谦把军制塑好,方能稳妥过渡。
评价很敷衍,赞美很虚无,不得不说大明文臣摇笔杆子确实有一手,朱祁镇的荒芜一生都能水出这么多字。
如此评价,再加上明人熟知的元英宗被刺杀英年早逝故事,可以说集表面看得过去、内里含义不好、知情人会心一笑几个元素于一体。要么说礼部不是吃干饭的呢,很有政治智慧啊这个庙号。】
尚是太子的朱祁镇攥紧拳头,礼部实在欺人,无论如何,那朝的自己也是天子,尔俸尔禄尔功尔绩都来源于帝王,如何敢在山陵崩后便这样敷衍造作。
若是,若是,他悄悄抬头看向父亲,若父亲能宽恕他这次,他必会好好待祁钰,不理会太监锦衣卫,不贸然兴兵,只在朝中做圣明天子。
到那时再清算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