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暇去想曲明砚为什么决定带他回家。
或许是觉得他的血很难得。
又或许,是觉得这副身子很好上。
总之,他的目的达到了。
为防错过曲明砚口中的“回家”,洛小池特意将手机搁在枕边,定了五点半的闹钟。
但不等闹钟响,一套新衣服就被丢在了身旁。
睁眼时,曲明砚正立在他床边,慢条斯理的整着袖口。
床头的小灯开着,昏黄的光轻打在男人身上,竟是将那疏离的眉眼衬出几分难得的温和。
很好看。
洛小池无故愣了愣。
见他醒来,曲明砚的目光望向他:“治安局的人走了,换上,我们也走。”
“嗯。”洛小池应了一声。
微微一动,腰酸腿疼,睡前没有清理,小腹处更像是有什么东西顶着,激得他猛一咬牙,差点直接哭出来。
眼眶不自觉红了一圈,但他还是按照曲明砚的要求,简单洗了个澡,又自已换上了衣服。
他进入浴室后,曲明砚便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曲明砚也不在。
微微的失落在心头悠荡,洛小池挪着步子,自已走到了门口。
九月的晨风微凉,天刚蒙蒙亮,一切都沉在寂然的灰蓝里。
视线明晰时,一辆漆黑的迈巴赫正横在大厅门前,嚣张伶俐的,刺入他的眼。
像是被什么猛然激了一下,洛小池精神一凌,大着胆子走下去。
他见过迈巴赫。
这样的车,他曾见过很多辆。
在他为了挣钱去拉小提琴时,这样的车里会有贵人下来,对他言语轻佻,被拒绝了,就是一阵伴随着脏话的拳打脚踢。
骂他“下贱”,骂他“假清高”;
在他为了两毛钱在路边跟卖菜大妈讨价还价时,这样的车会轰鸣着排气管经过,把他新买的菜荡上一层土;
在他抱着姑姑的骨灰盒,连块墓地都买不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雨夜时,这样的车也会从他身边经过,撩起高高的水花,将他的发,连同骨灰盒一起泼的满是泥污。
他好像一直都是卑贱的,微不足道的。
就算哪天在个僻静的角落死了,都引不起人的注意。
但现在,曲明砚说带他回家,一辆最顶配的迈巴赫就停在他面前,要他坐上去……
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