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安宫,雪地上堆起几个雪人。
已经显怀的孙映雪脸上带着笑容,见林遇过来,笑容更甚。
“这几日林大人在六部闹出好大的动静,本宫在宫里都听说了。”
“娘娘,不过是普通的京察而已。”
“本宫看未必,你这次京察收拾不少六部的人,本官的父亲现在每日穿着平民服饰,出入在京城最贫困的巷子里。母亲想看他一眼,都被外面的太监拦住,连本宫的面子都不好使。”
林遇知道孙映雪在为孙国丈的事生气,便来到一个雪人面前。
“孙娘娘,你能在深宫中堆起雪人,却不知大雪落下,有多少百姓冻毙在风雪中。你那父亲不遵皇命、妄自尊大,所以被陛下惩罚。”
孙映雪面色冷了下来,一挥手让四周的太监宫女退下。
“林遇,你是从太安宫走出的太监,本宫那时对你不薄。本宫父亲落难,你没有在陛下面前开解反而落井下石,让他受尽屈辱。”
林遇拍着雪人的脑袋说:“娘娘,我觉得让国丈受受苦不是什么坏事,孙家坏就坏在突然显贵。”
“哼,本宫说不过你,你一定要让本宫母亲去见见父亲。”
“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这一个月的时间任何人都不能见孙国丈。”林遇严词拒绝。
孙映雪抚摸着肚子说:“孩子,看你的父亲多么无情,竟让你的外公在冰天雪地中受苦。等你长大千万别学父亲,做这般冷酷无情的人。”
林遇笑了起来:“比起京城那些百姓,孙国丈现在有衣穿有饭吃,已是天大的侥幸。”
“本宫不听,他乃本宫亲父,为人子女怎能见至亲落难。林遇,你若还认肚中的孩子,快去安排。”
“孙映雪,事到如今你不要胡搅蛮缠,这是陛下的旨意,也是我的决断。他闯入翰林院,对大学士百般羞辱,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替他守孝。”
林遇心中窝着一团火,孙国丈就是搅屎棍,凭着一点心机就想搅动风云。
孙映雪何时见林遇发火,声音轻柔许多。
“本宫也知父亲有错在先,但京城下了三场大雪,本宫担心父亲的身体。林遇你就行行好吧,就当他有脑疾。”
林遇觉得孙映雪是一孕傻三年,一巴掌拍掉雪人的脑袋。
“你觉得他当众殴打侮辱大学士,以至大学士自寻短见是件小事?你知道我花多大的力气才平息事端,后宫还有皇后对你虎视眈眈呢。”
孙映雪回忆起刺客潜入太安宫时的恐怖,下意识握紧衣领。
“林遇你不要生气,是本宫多言了,父亲也是时候清醒了。”
在后宫,皇后乃是母仪天下的女人。
只要她身上还穿着凤袍,后宫的主人永远轮不到孙映雪当。
孙映雪能依仗的无非是肚中的孩子,可后宫之事诡秘无常,悄无声息让人堕胎再简单不过。
一杯茶、一碗饭、甚至一次简单的失足,总有新花样等着孙映雪。
孙家是靠不住的,这一点孙映雪早就知道,她在朝中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林遇。
“本宫也是无心之言,你就别生气了。”孙映雪上前拉拉林遇的衣袖,而后指着雪人说:“这是本宫亲手堆的,花了不少功夫。你看本宫这手都冻红了,是不是与你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