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斗看看摆了满桌的甜品,满脸疑惑,“哥哥,我们好像没点这么多。”
桌上的甜品喂四个他们都足够了。
没等飞鸟读说话,胖老板又端上来一份提拉米苏摆在正中间,“是送的,过段时间这家店就不开了,这是给老顾客的赠礼。”
“您要关店了?”飞鸟读抬眼,他还记得自己坐在这个靠窗的位置,等琴酒来接他。
等的无聊翻开教会宣传者塞进他手里的《圣经》,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泛旧牛皮纸页上。
黑风衣的少年站在人流如海的杂沓商业街上,指骨叩叩玻璃幕窗,示意他出来。
一转眼这家店就要关门了,记忆中的地方都在接二连三的消失,有点令人惆怅。
“是啊。”老板神情惋惜,“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他眯眼笑,“关了店我就拿着这笔钱和儿子去夏威夷定居。”
飞鸟读恍然发觉,才短短几年,胖老板头发全然鬓白,人也显得老态多了。
“太遗憾了,我会想念您的抹茶冰激凌的。”飞鸟读举举手中的香草甜露酒。
老板倒杯威士忌和他碰杯干了,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离开前说,“今天有咖啡店有歇业演出,不急着走的话可以留下来看看。”
真的是家很老的店了。室内装横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白桌布的意式小圆桌沿着环形场地排开,中央凸起的圆台上面摆着架雅马哈钢琴和几个麦克风,是专门留给乐队演奏的位置。
厚重手风琴音淌过耳畔的那一霎那,飞鸟读停下和快斗的聊天,下意识的抬头向台上看去。
台上演奏的风琴手一身黑色衬衫,眼神清凛,午后两点的绚金日光从落地窗奔入,落在他线条深邃的侧脸眉骨上。
手风琴背带勒过猎豹般绷紧的宽阔背肌,冷白修长指骨在黑白琴键间有力的跳跃,光影从指缝间流出。
咖啡厅里交谈声渐止,飞鸟读看了半天,总觉得这个乐手的侧脸有点诡异的面熟。
或许是视线停留在对方身上的的时间太过久了,低头专心演奏的人抬眸,轻描淡写的朝飞鸟读的方向投来一瞥。
眉眼沉沉,面容冷凛。
——赤井秀一,他怎么会在这?
说实话,如果他不突然出现,飞鸟读几乎要把他从自己的记忆里删除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又过的还算舒适。
渐渐那个只在清晨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在脑海中只剩下个模糊的灰色影子。过不了多久大概就会在有限的脑容量里彻底清空消失。
现在这个影子卡着自己将忘未忘的界限,鲜活真实的从回忆中跳了出来,连带着那个黯淡清晨留下的记忆与感觉一并涌上来。
飞鸟读又抿了一口甜鸡尾酒,香草的甘香过后,冷冽酒精在口中慢慢化开,刺激着口腔粘膜。
赤井秀一应该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那张严冷沉俊面容上也浮现一丝微妙错愕。
可他很有职业素养,震惊归震惊,手下流淌出的的音符却恬淡如水般流畅。
旋律缠绵而悱恻,如同点到即止的优雅暧昧试探。
——《PorunaCabeza》。
一首他和赤井秀一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探戈舞曲。飞鸟读听过,至少有上百遍。
当然不是他有多喜欢这首曲子,再怎么喜欢的东西,品味上百遍也会吐。
是那时候的他,喜欢当时拉琴的人。
那时候的赤井很穷,如宫野志保的吐槽,他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攒钱的路上。
最赚钱的一份兼职,是每周末在酒吧当驻场乐手拉手风琴。
酒吧是富有历史的老教堂改建而成,很有品味,消费标准也一样有品味。
赤井秀一在台上演奏,飞鸟渡就在下面点杯鸡尾酒写论文,一杯抵赤井秀一一周的工钱。
他一口一口慢慢抿,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婉拒一个又一个来搭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