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心里边儿倒是畅快了几分。
“你说的对,本宫自是不必气恼。去把内务府呈上来的花名册给本宫看看。”
“是。”
佩芳见皇后面色恢复如常,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毕竟太医可是说了,女子要保持心情愉悦,方才能有助于怀孕。
大夫人那边催的越来越紧了,皇后这三年来却一点儿有孕的消息都没有,连带着她也跟着着急。盼着皇后早早有孕才好呢。
皇后殿内的乌云散去,养心殿御书房内却是另一番严肃的气氛。
“陛下,依臣之见,即是朝中有九成的大臣反对,便不可操之过急,倒不如将新法之事暂且按下不表,放长线钓大鱼,带头的几个若是没了,余下的众人还不是随波逐流,任人拿捏。”
毕竟浙党猖獗已不是一朝一夕,若是此刻强行推行新法的话,不仅无法为黎明百姓谋得便利,还会引起底下那些官吏们的反弹。
胆敢阳奉阴违、明褒暗贬者只怕大有人在,毕竟背靠大树他们自然是不怕的。
至于这大树嘛可就值得好好道一道了。
大周以科举选拔人才,其中又属于浙东浙南一带才子词人遍地,朝中大臣有半数从此出。即便是不属于此地,也大多与此地的大臣非师即友。
有许多德高望重、告老还乡的达官显贵便在此处购置田产,任职的地方官员也多与他们有所交情,长此以往下来,一方小县城里便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其中首屈一指的便是以先帝从前的伴读,现如今的李太傅,其次便是郑都指挥使所在的郑家。以这两家为首,世人称其浙党。且朝中官员退隐之后,皆效仿于此,不正之风自此大盛。
设计诱使百姓卖田地,以极低的价格买入,再请那些卖了田的百姓来耕种。再加上赋税和徭役,便是江南富庶之地,也有许多百姓家破人亡。
“果然,还是冕之最懂朕。”
周廷彦笑着看向对面一袭白衣的臣子,面上一派欣赏之色。
是了,这位就是皇上登基后新提拔上来的王冕之,朝中新贵。现任户部左侍郎。
这可是个肥差啊,足以见陛下对他的信任。
原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儿,一路步步高升也全然仰赖皇上提拔,他自当为皇上分忧。
这次新法之事便是他在为圣上出谋划策,他曾在浙东一带任地方官,很熟悉那里的情况,自然清楚那些乡绅士族于税收上大做文章,朝廷及百姓深受此等蛀虫之害。皇上这才将推行新法之事交给他。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王冕之当即福身低头谢恩。
皇上登基已有三年,他自是对皇上的脾性有了几分了解。
他若是胆敢透露出几分了居功自傲的神色,只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陛下为何选他的原因他也有猜到几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从不拉帮结党,只听吩咐做事,陛下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此陛下自然对他用着得心应手。
“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才能放长线钓大鱼呢?”
周廷彦端起茶盏,一手轻轻的掀起茶盖撇了撇水中的茶叶。语气不咸不淡,叫人听不出喜怒。
王冕之顿了顿,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过来,皇上何等厉害的角色怎会不懂捧杀之术,想来不过是想让他彻底与朝臣再无结党的可能,亲手将那把杀人的刀递到他的手上。
不过,那又如何,他王冕之这个孤臣还真就当定了。
"自是高高捧起,再狠狠扔下。”
周廷彦放下茶盏,会心的笑道:“冕之,深得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