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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心情做这件事,至少现在没有,大概明天或者后天也没有。马灵珑不想为一个陌生男人解释为什么她今天没有心情,或者能够治好他双手的原理又是什么,马灵珑断定以对方学术性极强的大脑和他过人的口才,他一定会问的。
“事实上,我很高兴看到那个男人受到冷落的表情,你不认识他,所以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别人的。如果我告诉你,斯特兰奇就比钢铁侠的个性稍微好一点儿,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讽刺他的下属与同事,对待病人凭喜好和所能赚取的利益多少决定给不给对方亲自做手术,你就知道我为什么高兴。”
“听起来跟我一样不讨人喜欢?”
“你太谦虚了,亲爱的,至少我就喜欢你。”娜塔莎说,她给了马灵珑一个甜蜜至极的笑容,不带任何目的的,“我的朋友在一次任务中脊椎断裂,斯特兰奇当时是最权威的外科医生,但他拒绝为他做手术。”
“我猜不是因为你的朋友没钱。”马灵珑道。
娜塔莎的朋友自然不会是普通职业,那肯定是一名跟她差不多厉害的特工,像她那样的特工虽然比不过富豪排行榜上的那些,但光是人身保险就已经足够他们使用了,当然,他们希望一辈子都用不到那个特殊的医疗保险。
“他觉得手术过于简单,不能体现他的价值。”娜塔莎往酒杯里随意地夹了几块方形的冰块,“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如果身体受到严重的损伤就会格外危险,仇人找上门是最简答的受害方式,最好的治疗往往能够给我们带来一线生机。”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自愈速度都有血清加持。
“你的朋友死了?”马灵珑问。
“没有,但也差不多。”娜塔莎道,“治疗过程并不顺利,因为那不是简单的手术,他残废了,神盾局将他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一个喜欢你的人,他是为了你受的伤。”马灵珑做出判断,娜塔莎微微一笑,算是承认了,“那么刚才你应该用大腿夹断他的脖子。”马灵珑道。
“他有权利选择病患。”娜塔莎道,耸了耸肩,“就好像你有权利把他赶出酒吧,斯特兰奇就跟大部分医生一样为钱工作,还有自己的荣誉。很正常,起码他比我的工作高尚许多,但不表示看他失落我会同情。”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喜欢他了。”马灵珑道,“至少他不虚伪。”
“也许你可以把他请回来,我想他会很乐意看到你回心转意。”娜塔莎道。
“他已经走了。”马灵珑说,“一个高傲自大的人,在没有濒临绝境时,可不会有那么好的耐性,更何况他又讲不来好听话。”但马灵珑知道对方一定会再次找到她,然后假装放低一点姿态,或者用一些诱人的筹码跟她做交换。
而马灵珑已经想好要向斯特兰奇索取什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娜塔莎道,她一直没有开口问及马灵珑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那句,不要让神盾局的人知道她的位置的话,而娜塔莎这一次真的切断了她的定位系统,也没有把她的遭遇及时上报给弗瑞。
在这间卫星无法扫描到的酒吧里,神盾局一定正在对她展开搜索。
娜塔莎彻底失踪了,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计划里没有这部分,但她愿意一试,她想知道从一个巫师的嘴里究竟能抖出有关神盾局怎样惊世骇俗的秘密。
马灵珑的脸上泛着微微红晕,掩盖了原本的苍白,她喝着白酒,坐在吧台前迟迟不语。她的右脚还搭在左边膝盖上,翘着腿,撑着自己的下巴,手指跟随音乐地节奏有下没一下的敲击着,仿佛这就是她唯一能给娜塔莎的回答。
“你杀人的时候,通常在想什么?”片刻之后,马灵珑问道,她停下敲打桌子,酒吧的音乐也戛然而止。
娜塔莎注意到所有的鬼魂已经不见了:“当然是想杀人的事,想着怎么尽快解决掉目标。”
“有令你特别印象深刻的杀人经历吗。”
“你真直接。”
“我只是想找一个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又信得过的人分享心得。”马灵珑说,“目前来看,你就是那个人。”
“每一个都令我影响深刻。”娜塔莎喝了一口酒,然后她发现杯子里就只剩下了冰块,“但每一个我都记不清楚他们的样子。”马灵珑将她的杯子填满,“我的记忆偶尔会被修改,当然不是神盾局做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加入进去,但我已经是神盾局关注的对象。我杀的人,不会比冬兵少,也不会比他的目标小,我没有任何道德与法律的思想约束,他们训练我的时候,我甚至以为杀人是对的事。”
“你杀过自己的亲人吗?”马灵珑接着问道。
“我没有亲人。”娜塔莎不带任何遗憾地说,“我庆幸这点,因为他们一定会要我这么做,但是,我也杀过一些我不愿意杀的人。比如跟我一起训练的孩子,他们要我们互相杀死对方取得最终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马灵珑能感觉到娜塔莎的情绪有些许的起伏,她知道她也并没有像她表现的那样不在意杀人这件事,或许她曾经确实不曾在意。娜塔莎没有时间去在意自己杀的这一个跟上一个有什么不同,对她来说,她杀掉的每一个人,都只是像她早上起床需要刷牙般寻常。娜塔莎把目标当成是某种必须的商业活动,她有足够的定力和维持“心里重建”的理由,她不会被罪恶感吞噬,也不会因内疚而自责。
前提是,她没有受到精神上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