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到北平時何毓秀受傷逃亡,一個女共諜——叫李燕子的——主動冒充
何毓秀救了你。你不是跟她日久生情了吧?」
「沒有。」
「既然沒有,你爲什麼不曾懷疑、人海茫茫,怎麼那麼巧你就能撞上一個酷
似你姐姐的女共諜?」
「我一直在懷疑,也一直觀察她、提防她。只是目前她並沒有顯出危害,而
做掉她會危及我的掩護。」何天寶語速不變。
「身陷美人計你能保持警惕,很好。根據我們雙方之前的協議,這個女人在
扮演你妻子一個月之後就要詐死,中間拖得久了一點,公歷九月十七、陰歷八月
十六我們就要行動。我昨天已經跟共黨溝通過了,八月十六那天清早,你們去妙
峯山上香。」
「好。」
「我們雙方擬定的計劃,是你們開車經過西山北路的時候,在愁兒嶺和牛角
嶺之間跟行動組的人碰頭,他們會帶着具年輕女屍在那裏等着。你們找個僻靜的
地方,把屍體扔進永定河,你在山坡上滾一滾搞些擦傷的痕跡,報警察說你太太
在路上停車解手,失足落水。」
「明白了。」
「來,我帶你見個人。」
「什麼人?」
「行動組準備的女屍。」
兩人此時是在玉華臺的廚房裏密談。張清江說完站起身,引着何天寶穿後廚
而過,何天寶注意到他隨手提起了案板上的一把剁骨大板刀。
出了廚房後門,後面是巴掌大的後院,堆滿了煤球箱籠雜物。他們來到後院
東牆,雜物堆後面藏着一扇門,通向牆外的一間小房,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何天寶走進那房子,裏面也堆滿雜物,只是靠着西窗根砌了個勉強能睡人的
小炕,上面擺了張小炕桌,倚着桌子坐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穿一身黑綢褲褂,
胸口露着掛表的金鏈子。何天寶立刻認出,這人就是他們剛到北平時率先在大柵
欄開槍的。
「他是……」
「你自己問吧。」張清江把刀遞給何天寶,「問不出來就殺了他——反正不
是我們的人。」
何天寶揍了那人半個鍾頭,把自己累得半死,那人幾次被打暈,就是一聲不
吭。
何天寶看張清江:「這副狠勁……是共產黨?」
張清江說:「反正也問不出來,給他個痛快吧。」
何天寶提着剁骨刀逼過去,好像昏厥過去的男人突然躍起撲過來。何天寶又
惶急又焦慮,狠勁發作,不閃不避,左手劈面一拳搗在他臉上,那男人身體僵住,
何天寶右手跟上一刀斜劈,把那人劈倒在地。剁骨刀嵌在了他顴骨上,何天寶拔
不出來。那男人滿臉流血,不動了。
何天寶看張清江,意思是真的殺了這人還是嚇唬嚇唬他。張清江微微張手,